足足兩天的時間,我們才到達野鬼所說的目的地。
兩天的時間,我和兩隻野鬼“交流”了很多,野鬼似乎也感受到了我沒有任何的敵意,真的只是來這裡找那棵陰柳的,所以倒是也和我說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他的名字叫子初,另一隻魂境的野鬼名字叫醜初,而他們這樣的野鬼子枯骨山裡有剛好十二個,名字中全都有一個初字。至於為什麼叫這樣的名字,子初在想了一段時間時候,卻搖頭表示不知,只是知道他就應該叫這個名字。
略微思考一下,我已經明白這些名字的來源,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的前一半時間為初,後一半時間為正,所以他們的名字就是簡單的在十二個時辰的後邊加了一個初字。這名字,難道他們都是這個時間段出生的嗎?
剛好十二個魂境的野鬼湊在這裡,而且居然還這麼有組織有紀律的有統一的名字,我越發覺得這枯骨山裡絕對有貓膩,很大的貓膩。
看地圖的顯示,明顯距離陰柳還有著一段的距離。
“我們……只……能到這……裡。”子初說,明顯這裡有什麼限制他們的東西,所以他們齊齊的站在這裡,不敢再前進分毫。
眼前的場景能夠清晰的讓我們分辨出不同。身後是滿眼枯黃色的砂礫,有風在砂礫中穿梭,呼嘯聲刺耳非常。面前則是一片赤紅,紅的土地,紅的枯枝,紅的岩石,還有紅的枯骨。
一腳踏入,暴躁、瘋狂的氣息瞬間充斥在周圍,不斷的撩撥著自己的神經,我能聽見身邊有呼呼的喘氣聲,轉頭的時候只見猿王雙眼中滿是赤紅的顏色,嘴唇微微的顫抖著,獠牙似乎正在快速的生長,身上的毛髮也已經全部豎起,隱隱有紅色的光芒透出。
我轉頭的時候,猿王正在一臉瘋狂的看著我。
拳定天下轟出,猿王身形瞬間飛起,轉眼已經噗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外邊的枯黃色砂礫之中,赤紅色也在猿王的身上快速的消退。
外邊等我。我看了猿王和略微有些擔憂的子初和醜初一眼,揮揮手,身形閃動間已經消失在了漫天的紅色當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深入了這片紅色,而隨著距離的增加,瘋狂、暴力的氣息更加濃郁,我彷彿正行走在一片沼澤之中,每前進一段距離這氣息就會加重幾分,到如今,幾乎每前進一步,我都需要停下來仔細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經迷失在這片紅色之中。
紅色中有一抹綠色出現,是陰柳,距離我似乎也只有百米的距離,這樣的距離,我可以在瞬間完成,但是如今對於我來說,幾乎成了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一塊黑色的石碑出現在面前,觸手可及。黑色的石碑在這滿眼的紅色中顯的更加詭異,黑色的石碑上只有一個血紅的大字:界。
石碑後邊依然是滿眼的紅色,與眼前的一切相比,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那一個界字卻如同刺刀一樣,狠狠的刺進了我的意識之中,如鯁在喉。
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這神鬼遍地的陰間,我幾乎不曾真正的怕過,但是如今這一個界字卻是真真正正的嚇到我了,似乎我只要跨過這黑色石碑,我將面對的就是直接的死亡,沒有人知道死亡是什麼,就像天生的盲人不會知道什麼叫做光芒一樣。
我需要平靜,於是我面對著這塊黑色的石碑坐了下去。
紅色依然在身體的周圍躁動著,甚至就連我身體的一部分也早已經被這濃重的紅色渲染成了詭異的顏色。
“怎麼會這樣?”茅屋中,綰靈心看著桌子上的地圖,地圖上本來代表著我的白色光點如今已經變成了淡紅的顏色。
“枯骨山,枯骨萬千,一山一海皆是怨念,山海不平,怨念不清,現在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了,只能看他自己了。”怪奶奶說。
眼前突然有光影在晃動,我似乎是睜開了眼睛。
滿眼的紅色都已經消失掉了,是流雲派,頭頂上是懶散的流雲,身邊是如瀑的長髮。
“你醒了?”是綰靈心的聲音。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問。
“你在枯骨山昏迷了,差一點走火入魔,是奶奶把你救出來的。”綰靈心笑,明眸皓齒,眉眼如星月。
我艱難的轉動著腦袋,旁邊不遠處,怪奶奶正坐在那裡,手裡端著酒碗,一碗一碗的喝著酒。
“你怎麼樣?”綰靈心湊近我,我甚至能夠清晰的看見綰靈心臉上嫩嫩的絨毛。
“我沒事。”我說,很彆扭的感覺,不知道是哪裡,但是這種感覺很強烈,似乎是少了一點什麼。
“有水嗎?我想喝點水。”我說,藉著低頭整理衣服的動作掩飾著眼睛裡的懷疑。
“哦,我去拿。”
很快,綰靈心端著一碗水走了回來,水碗清澈,清水冰涼,我能夠在水碗裡清晰的看見綰靈心的倒影,正巧笑嫣然的站在我的身後。
接過水碗,我慢慢的把水碗湊向自己的嘴邊。
嘴角微微咧開,我抬頭看向綰靈心。
“這段時間好想你呀。”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