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似乎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只能用吼聲來代替一切的語言,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麼是疼,那種沒有感覺、沒有思想、沒有心的疼。
下一刻,我伸出手,慢慢的把手卡在“長刀”的脖子上,看著長刀的雙腳緩緩離開地面,臉色緩緩變成了青紫的顏色,我眼中卻沒有一絲手刃仇人的快慰,相反的卻是更加濃重的悲哀,那悲哀融進了骨髓,無法剔除,刻進了靈魂,像靈魂上的刺青,清洗不掉。
長刀的身體變得如同自己的一樣冰冷,我放開手掌,屍體應聲落在地上。眼神掃過火堆,那火焰是火紅的顏色,我從沒有見過那樣的煙火,像生命。
轉頭,我看著圍在身邊的兇手,看著他們戰戰兢兢的雙腿,我突然想笑,笑村子裡的人悲哀、笑自己的無能、笑可悲的人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嘶啞的笑聲在安靜的村子中央響起,比痛苦更悲哀、比黑暗更冰冷、比悲劇更淒涼、比遠古更滄桑。
身體抖動間,村子中全都是自己的影子,火堆中的身體一個一個被抓了出來,整齊的擺在村子中央,揮手間,身體上的火焰熄滅。被武器割傷的面板飛速的癒合,就連衣服也恢復到了之前的模樣,所有人就像睡著了一樣,可惜我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會醒,只能這樣一直的睡著。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以後也不會。
我的身體再次晃動,村子中的兇手被疊成了一堆人山,身形躍起,拳定天下發動,狂暴轟下,然後繼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重複了多少次這樣的動作,眼前的兇手早已經被自己轟成了一堆塵土。
啊!
我的聲音再次響起,喘著粗氣,雙手撐著地面,眼睛直直的瞪著。渾然不知自己身邊的場景已經轉換。
身後,很遠的地方,依然是那個有炊煙正在升起的野鬼村,而我早已經遠遠的離開了那裡。
呼吸慢慢變的均勻,全身暴戾的氣息回覆了平靜,我直起身,笑著看著自己的雙手,如果我現在只能被拆成零件,裝在其他野鬼身上,好讓他們繼續前行,我覺得我會認。因為,有的時候,會有那麼一件事,讓人覺得值得,我想。而這件事,值得。
空氣很清新,似乎有風,很柔和。我感覺自己很放鬆,我甚至想就這樣睡下去,不管以後。
抬頭的時候,我看見我已經在野鬼村的外邊,野鬼村在自己身後很遠的地方,有聲音傳來,似乎村子裡有人在唱歌,跳舞,聲音沙啞,晦澀,但是卻很動聽。星星點點的亮光亮起,似乎是有人點燃了篝火,我好像還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這裡真的是野鬼村?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迷惑是真實的,而且到現在我都認為那些場景一定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但是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我難道不應該沉入那些迷惑中,把自己徹底的變成陪同他們中的一些鬼魂一起上路的零件嗎?
滌魂發動,鑽心的疼痛傳來,我卻笑了起來,是真的,可是,為什麼?我有無數的疑問,卻根本不會知道結果。
是放棄?是選擇?還是因為值得?或者是野鬼村只是考驗,根本不是人間傳說的那樣邪惡?
走出去的時候,我的腦袋裡還在轉悠著這些問題,只是走出一段路之後,我已經主動遮蔽了那些問題,何必糾結,總之我現在還活著,而且還有了那麼一段深刻的經歷,痛苦、真實,卻分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