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的異變並沒有讓陸星遙有所慌亂。
在無法視物的黑暗之中,隱約能夠聽到有什麼東西濺落在地面上發出的輕微聲響。
她甚至沒有在意自己的動作幅度是大是小,又是否因為呼吸聲和動作之間夾帶的風聲,讓自己的位置徹底暴露在了敵人的面前。
這並非是真實的黑暗。
在這裡任何壓低存在感的動作反而如同是對面人眼中的笑話。
雖然無法確認她眼中看到的黑暗是否在對方的眼中也表現成這個樣子,可對面勢必能夠在自己的“領地”之中感知到並不屬於他熟悉的氣息,而在陸星遙看來,用這樣的黑暗來隱藏自己,反倒不是要放什麼大招的前兆,而是——
畏縮!
黑暗之中傳來的是兩道破空之聲,一道來自於她,另一道來自於江鶴塵。
確認是他而不是何嫚的原因是,陸星遙在這個朝著那個有細微動靜的方向撲過去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之中,看到何嫚所在的位置亮起了一道火光,但隨即被空氣中什麼無形的力量給湮滅了下去。
禁火,還是禁光。
她的腦海中一瞬間掠過對這可能性的猜測。
但她手上的動作沒有任何的猶豫,還未徹底消退的血紋賦予她的,那種超越了修為等級的力量,在她合攏的手掌心激起了一抹雷光,而正是在這個快到她的極限的攻擊速度之中,拉近的距離讓她足以手掌一撐,讓這雷光變成一片跳動的雷電之海,兜頭朝著那張電光之中照亮的可怖面容罩了下去。
而江鶴塵手中的那個碗,在方才抵禦鱗片的攻擊之中看起來像是被打碎了一部分,卻並不妨礙他此時口訣念動,那碗直接變成了個流動的半透明殼子,直接鎖住了他試圖逃離開的去路。
雷光並沒有被這個悄然改變的環境所扼制。
看起來只限制住了火的亮光,卻並沒有限制住這在一般人中很少出現的靈根屬性,哪怕明知道陸星遙有這樣的屬性,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營造出這樣的環境。
畢竟言出法隨也僅僅是在一定範疇之內能夠做得到的事情,卻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敕令。
否則她們早就可以直接繳械認輸了。
交織的雷光已經不復之前血紋剛剛畫成的時候的力量,她也不可能再一次撕開傷口,那恐怕就要讓根基有損了,她雖然表現得相當頭鐵,卻並非是個完全沒有顧忌的性子。
但這樣的雷光已經足夠了,被確認了位置的妖物,在這雷電的制約以及那個已經不能說是碗的法寶的困鎖之下,只能在極小的範圍裡活動。
而正在此時,一道銳利的黑色厲芒從他的身後的黑暗之中悄然射出。
這一箭來得毫無聲息,卻輕而易舉地破開了他雖然傷重卻也絕對算得上是強健的軀殼,自後心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