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過快的跳動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將那個道士的記憶理順之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走到那一片骨頭的殘渣面前,火焰在她的掌心跳動著,而後一團火球墜落下去。
它們觸火即燃,並且燒灼得很快,隨著那些骨頭在火焰的炙烤中一點點收縮,而後變成細碎得幾乎很難辨認出的粉塵,陸星遙才算是慢慢地放下心來。
與其說這些東西是骨頭,不如說是一種特殊的傀儡。
這道士確實如薄顏所說的是死了。
可他的神識又一直潛伏在這個被他稱為氣運傀儡的東西之上,並且被蒲團之中的鎮靈石——也就是那些青翠的珠子——給保護著,而被她撞了個正著。
所謂氣運傀儡,並非指的是這東西能夠吸納氣運。
而是將一線死生氣運都付諸於其中,若真能奪舍成功,還真是相當於有了第二條命。
陸星遙現在是不太敢小瞧這個時代的傀儡術了,雖然這裡不像是星際時代,有著科技上足夠的發展程度,可傀儡的材料和與修仙手段結合的煉器手法,都讓這些傀儡的用處變得捉摸不定。
她雖然不知道這已經失去了那個裡面的一線神識的氣運傀儡,還能不能發揮作用,可斬草不除根總歸容易留下隱患。
在這個道士長達九十多年的記憶裡,陸星遙看到了不少的東西。
雖然這種灌注進來的記憶與她本身的精神意識有種割裂感,讓很多明明對這個道士來說可能是一個照面間就能夠認出來的東西,她都需要思索著翻找一番才能夠對上號,可對於一個初入修仙界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尤其是,當將他的記憶倒退八十年,到他剛剛誤打誤撞,因為救下了一個老人而被帶著踏上修仙者之路的時候,陸星遙居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或者說,如果那個人再年輕一些應該就是那個記憶裡的樣子。
他的道袍被他裁剪得歪歪斜斜的,頭髮只抓了個亂亂的髮髻,斜插著一根筷子,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喊著這個邪修道士的名字。
這道士居然有個相當不符合他氣質的名字,叫長寧。
而喊他名字的那個吊兒郎當的修士,正是如今的彌天宗掌門,莫止。
很奇怪的是,他們身處的環境似乎並不是此時的彌天宗,而是另外的一個什麼地方,只不過這些久遠的記憶因為與陸星遙的戰鬥而損毀了一部分神識變得不可辨認,她只能從這些人的打扮和修為的進境上來判斷,那應該是在伏龍嶺之外的真正的修仙界,而不是這個角落。
莫止還真如他那本心得上所說的真算得上是宗門之中有著群芳環繞的待遇的。
但這種待遇是因為他畫的一手好丹青,也就是美人圖,加上那種跟哪個姐姐妹妹都有當閨蜜潛質的性格。
長寧的記憶之中對這位師兄的作風可謂是嗤之以鼻,可偏偏莫止的天賦頗高,起碼比他這樣,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煉手段耗盡壽元也不可能築基的人來說,那是要高得多了。
只不過,隨著一場——這裡的記憶又是模糊的,陸星遙只能姑且稱之為是宗門遭受的什麼浩劫,這些安寧的日子都化為了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