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是沒人覺得他落魄邋遢了。
在那黑影出現的時候，人群裡的幾個女人發出了尖叫，直到徹底消失在天際，才總算平復下來。就算是男人在看到這樣奇詭的一幕也大多屏住了呼吸。
當和尚手裡的招魂幡停止了擺動，風也漸漸平息了下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鄭老爺往前快走了幾步，他幾乎要把這個和尚當做活神仙了，連忙讓人設上素齋宴席，請人進去。
鄭家的大門就這樣在眾人的眼前合上了，只剩下那一地的紅鞭炮碎屑讓人無法忘記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遙遙，咱們也走吧。”
陸星遙依然在望著那個方向。
不過想想估計陸老爹也扛不住她的重量，便先從他肩膀上落了下來。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鄭家關上的門上那些個爪印，血色已經被清洗掉了，但是刮蹭的痕跡還在，估摸著要等到確認不再有夜半來襲的聲響才會把門給換了。
那爪印在她看來倒不像是傳說的什麼被長著尖銳的指甲的女人撓的，這種無規律而間距狹窄的劃痕，與其說是人做的，不如說是……
“動物？”她小聲嘟囔。
“遙遙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陸星遙的目光終於從門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看到他的眼神裡寫滿了希冀，“你說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仙人？”
對於一個沉迷煉丹的人來說，這世上如果真有神仙，恐怕對他的衝擊力是毋庸置疑的，陸星遙生怕打擊了他的自信心，又怕自己說什麼應該是有神仙的，而讓陸老爹直接從煉丹炸爐變成了出門求什麼仙蹤，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搖頭。
“要不我們蹲一下這和尚？”她提出了個連自己都覺得是餿主意的建議。
然而陸老爹的腦回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點頭點的飛快，居然一時之間也忽略掉了他那藥箱子裡面的丹方。
可惜他們等到了日頭將要落山的時候也沒有看到那個肥碩的和尚。
如果她是鄭家的人，對於這樣的救命恩人，應當是要給夠了盤纏然後從正門送出去的，但也說不好是不是這和尚的要求，才讓他從鄭家某個不起眼的小門溜了出去，又或者是留了宿。
“走吧，我們回家。”陸老爹垂頭喪氣的，他們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到了城門口便去換乘驢車。黃昏的暮色里人影被光攪亂得有些模糊，陸星遙回頭看向那個水波上的鎮子，一個美貌得絕不會讓人忽略的坤道正在從鎮子裡往外走。
“遙遙，你看什麼呢？”
這一個打岔，她再看過去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衣袂翩躚的女人，只有一堆在夜晚降臨之前要往家裡趕的農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