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鎮子北邊過去的時候,陸老爹一直是一臉傻樂的表情。
在他那個之前裝著藥材的箱子裡面裝著的正是那五張丹方。
鎮子雖不大,他們在還價的時候卻也日漸入了各家都出來做營生買賣的時辰,閒散得空的便在街上閒逛,老王頭的店鋪位置不好也又進來了幾個客人。
他急著應付那些人便也同意了她的砍價。
陸老爹當然是如獲至寶地把丹方塞進了箱子裡。
要不是因為總是去摩挲箱子這樣的動作太過於明顯,他恐怕能每隔上個幾步就去摸摸,總算是剋制著讓自己不要伸出手的動作變成了時而抬起時而放下。
陸星遙直接往他邊上挪了兩步,特別想說自己不認識他。
可惜的是,去鎮子的北邊還是得坐船,他們兩個只能並排坐在有些狹窄的小舟裡。
再眼瞎的也能看得出他倆是一起的。
和他們去藥鋪賣藥的時候的船不太一樣的是,這一艘明顯不只是接待他們這兩個客人,在他們落座之前已經坐了兩三個人,後排還有一個位置,顯然是在等著坐滿之後才開船。
“老爹你收斂點。“
“好的好的。“陸老爹點頭如搗蒜。
他這樣的人是真容易滿足,得到了丹方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兒,此時便端端正正地坐著,如果不是他偷偷摸摸把藥箱從側面移到了正面抱著,手指蠢蠢欲動,還算是像模像樣。
也正是在這個姿勢的調整中,最後一個上船的客人從岸邊小步跳到了船上。
確實是跳而不是走。
陸星遙暗暗地打量著這個上船的人。
這是個姑娘,還不是個一般的姑娘。
她的動作實在是太輕了,要不是因為船家的接引,如果她只是自己靠近的話,陸星遙是必然發現不了她的。
雖然她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頭上也包了塊碎花頭巾,垂下的眼簾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個懦弱的貧家少女而不是什麼武林高手。
“坐穩嘞,咱們走起。“
船槳一推岸滑入了水道,朝著北邊的方向行駛而去。
兩岸的青磚綠瓦朝著身後退去。
此時的風正是從南邊吹來的,也就是從他們的身後,伴隨著水中青荇的氣味以及慢慢聚集在水邊洗衣的婦女用的皂角味兒,不知道為什麼她聞到了一股隱約的血腥氣息,顯然不是人血,而像是什麼獸類的鮮血,但一時之間她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一種動物的。
這氣味的距離太近了,估摸著正是從那個奇怪的姑娘身上傳來的。
其實農家女身上染上了點血腥味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又或者是屠戶家裡的親眷,畢竟雞鴨豬羊的宰割都是要出血的,可放在這個姑娘的身上,她總覺得有點說不出的不對勁。
在她懷裡抱著的是個並不算小的包袱。
隨著船在水中時而的顛簸起伏,那個包袱裡發出了幾不可聞的掙扎和摩擦的聲響。
就好像是有什麼活物正在裡面一樣。
可奇怪的是這種動靜只是一瞬的,藉著水波的倒映她看到那姑娘將手壓在了包袱上,裡面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