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她連連搖頭,道:“可是……”
“不必可是了,顧淮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那麼久,即便是手段雷厲風行,也都是當年的狠戾在支撐著他,他早就不是攝政王了,而是一個精/蟲上腦、殘暴無度的怪物。”路遙看了一眼那人,不由鄙夷的道,“我聽衛嵐說,你見識過不少人和事,難不成你害怕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
“誰說的!”易蓉中了這激將法,白了路遙一眼,手指繞著頭髮打轉兒,哼了一聲道,“我易蓉別的不行,但是最擅長對付的,便是男人了。”
路遙又從懷中掏出了一錠子金元寶,月輝下都閃閃發光。
易蓉的眼珠子都直了,她先前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殺手,卻從未一下子見到這麼多錢,這任務若是成了,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愁吃穿了:“錢……”
路遙將手一收,神秘一笑:“這只是定金而已哦,不過瞧你這樣子,似乎對這個任務沒什麼信心。”
“我很有信心,只要錢到位,無論是怎樣的男人,都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易蓉風情萬種的乜了一個眼風去。
路遙撫掌道:“很好,拿著吧。”
光是定金都有這麼多,易蓉當真是被她這出手闊綽的架勢給震驚了,她捧著那元寶擦了又擦,看了又看,欣喜的笑道:“不愧是同福商號的一把手,就是不差錢!”
“錢都是身外之物,哪裡有人重要?”路遙見她同意這買賣,自然開心了不少,意味深長的笑道,“你說對吧?”
易蓉剛將那金元寶放進荷包裡面,聞聲,立刻便憑藉那走江湖的敏銳直覺反應了過來,警惕的道:“你做了什麼?”
路遙背過手去,望著月色,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說道:“沒什麼呀……只不過,我給了你定金,你,也要給我一點承諾,不公平嗎?”
易蓉頓時臉色慘白,跪了下去:“王妃!我求求你,不要拿我孃親來威脅我,她是我的命,我只有她這麼一個親人了!”
“哎!你跪下幹什麼!”路遙一把將人給扶了起來,緩聲笑道,“這怎麼能算是威脅?你幫我辦事,我謝你還來不及,只是,你母親年紀大了,自己住著也不方便,我便派人去監管她一二,對你我都有保障,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易蓉嚇得雙腿發軟,方才那美豔而自信的樣子,在路遙這裡蕩然無存了。
“我……我只有一個親人,王妃不要與我開這種玩笑好不好?”她哆嗦道,“王妃,千金也難買我孃親的性命啊!你別這樣!”
路遙擺擺手,道:“嗨,我又不是什麼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怎麼會殺你娘呢?你就別擔心了,早去早回便是!”
說罷,她便留下了一臉茫然的易蓉,轉身慢悠悠下了樓梯,回到了房間去。
原先易蓉尚且可以將定金還給路遙,若是實在不行,或者是不願,她跑路便是。
可是如今,路遙手裡可是握著她家人的性命,這回易蓉勢必要拿著百分之百的堅定前去辦事了。
早就聽說過同福商號的掌櫃是個十分聰慧的女人,這下子可算是見識到了何為先禮後兵……
路遙躡手躡腳的關上了房門,剛小心翼翼的鑽進被窩,縮到顧琮遠懷裡,便感到那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驟然一緊。
她嚇了一跳,小聲問道:“你……沒睡著?”
顧琮遠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你說你起夜,我便醒了。”
路遙心如擂鼓,問道:“你一直在等我?”
“嗯。”男子顯然沒睡醒,卻還是點了點頭,半晌之後,他眼睛都還沒睜開,便嘟噥著問道,“遙兒,是不是阿遠一回來,你就不要我了?”
路遙萬萬沒有想到,孤傲小半生的琮王殿下,有朝一日竟然能問出元寶都不會問的一個問題。
她失笑道:“我為何不要你?”
“因為我,沒資格活在這世上,我不配。”他聲音含混,不知是否在睡夢中,“我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路遙一時心疼,竟然落下了一滴淚來:“誰說的?你絕配,你頂配!你不僅不是替代品,我還要讓你堂堂正正的活在這世上,若違此誓,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