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顧琮遠尚在京城的時候,每日早朝的時候必然要與顧子宴嗆聲一番。
二人之間的唇槍舌戰,大臣們和皇上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兄弟二人每每嗆聲,時而顧琮遠占上乘,時而又是太子殿下占上乘,只不過吵輸了之後,生悶氣的往往都是那表面上風輕雲淡、淺笑盈盈的顧子宴。
看上去最是陰沉冷傲的琮王二殿下,卻從未將太子的話放在眼裡,一直以來,反倒是顧子宴背地裡氣得找不著北。
這段時間,顧琮遠與顧懷苑等人進發冀州,前去處理那貪汙舞弊的大案子,京城之中最為強有力的皇子便只剩下了顧子宴一個。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當初打打鬧鬧,巴不得刀劍相見,可是那隻“老虎”前腳一走,後腳顧子宴便過上了神仙生活,整日裡不是與太子妃東轉悠一圈兒,便是西轉悠一圈兒。
今日他夫妻二人從皇宮外的酒樓回來,便趁著暖意融融的下午,坐在了宮中閒聊。
那禿頭無念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稟報著琮王府最近的動向,顧子宴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最終冷笑著點評道:“顧琮遠一走,果然這琮王府便徹底成了一個糞坑,全都是一群沒腦子的下人把持。”
太子妃趙清荷也坐在一旁,正給那人泡茶,又端了點心過來。
無念給太子彙報訊息的時候完全沒有迴避趙清荷,可見顧子宴對這位妻子還是十分信任的。
一見太子妃忙來忙去,顧子宴連忙過去搭了把手,將那熱氣騰騰的茶壺給接了過來,道:“這些事情,平時讓下人來做就好了,清荷當心累著自己。”
太子殿下素來擅長虛情假意的關懷,當初便是用這一套甜言蜜語將蘇輕煙給騙得死去活來,讓那女子很長一段時間都對他死心塌地,割捨不下。
但是如今他為了能夠讓蘇輕煙挽留住常山的心,便也想讓那名伶真情實感的愛上常山,唯有二人是雙向愛慕的關係,方才能夠感謝顧子宴將他們撮合到了一起的恩情。
殊不知,蘇輕煙如今對顧子宴沒有半點的感恩,反而是想要悄悄逃離東宮。
這一抹淡粉色的身影隱藏在院落的門口,躲在了那威武的石獅子後面,正暗戳戳的向裡面打量,側耳聽著顧子宴與太子妃的談話。
蘇輕煙老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常山了……
她可等不了這些,就算太子如今任何事情都不與她商量,但是她自己還是要主動爭取的,即便是過來冒著危險偷聽,她也想從那二人的隻言片語之中,聽見有關常山的半點訊息。
無念見這夫妻二人伉儷情深,似乎並沒有自己什麼事情,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太子殿下,屬下告辭。”
顧子宴一頷首,坐在了竹椅上,垂下眼,默默的喝著太子妃沏的茶。
“子宴,為何無念說琮王府如今守衛鬆懈?”趙清荷說起話來溫溫軟軟,若是這個問題是蘇輕煙問的,恐怕早就會被顧子宴掐死了。
相反,太子非但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反而還從容的撂下茶盞,耐心解釋道:“自然是因為顧琮遠與路遙全都出門去了冀州,連降香那個暗衛也跟了過去,府上自然沒有什麼厲害角色了。”
趙清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並不擅長這些爾虞我詐的計謀,但是顧子宴平日裡最喜歡和無念還有蘇輕煙這種人討論情報訊息,身為正妃的趙清荷為了能與夫君多說幾句話,提幾句他感興趣的話題,便格外費力的問一些白痴問題。
她自認為問的很有水準,可是在顧子宴眼中,簡直是傻得可愛了。
越是瞧一個毫無心機的女人如此討好自己,顧子宴心中便越是暢快,人總是要有一些依託的,像太子這種老奸巨猾的人,反倒是不喜歡找聰明絕頂的依託了,將目光放在這毫無顧慮、呆呆傻傻的趙清荷身上,似乎也能成為一種慰藉。
門口偷聽的蘇輕煙禁不住有些黯然神傷。
即便她如今對顧子宴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但是看見他對兩個女人態度竟然能夠相差這樣大,還是禁不住十分心傷。
太子妃顯然不太適合聊這些話題,想問又不敢問,最後磕磕巴巴的道:“可是我記得……”
“記得什麼?”顧子宴閉目養神。
趙清荷見他願說下去,道:“記得琮王府是有三個暗衛的,除了那個和琮王去了冀州的降香,不還是有一個常山和一個宛雙嗎?”
這個問題總算是問到了點子上,蘇輕煙頭皮一緊,立刻豎起了耳朵來,幾乎就要貼在大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