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行……我是真的不行……”路雪柔連連擺手拒絕,滿臉的不情不願。
頂多是路老爺在和她講這些談婚論嫁的事情,若是有人前來路家說媒,說的還是一件路雪柔全然不同意的婚事,她這暴躁又囂張的性子,估摸著當場就要將那媒人給亂棍打出去了。
路老爺打從一開始得知了孫江憐懷有身孕的事情,便開始著急了,而且,孫叔啟過來與他炫耀,說是有云遊的道人路過孫家,口口聲聲說是他女兒會生出來一對龍鳳胎。
這件事情可算是將路老爺給刺激壞了。
他一刻也不能忍,和孫叔啟幾乎每次碰面都要沒完沒了的比較一下,難怪這段時間路老爺愈發的喜歡帶元寶和路遠家的孩子出門去,敢情就是為了在孫家老爺面前昂首挺胸,狠狠的激一下對方。
他最是不能看見孫叔啟滿面春風的樣子了。
這才追魂奪命似的一直在催促著路雪柔,那被強行趕鴨子上架的路雪柔已經在崩潰邊緣反覆試探了,但是路老爺列舉了無數條成婚的好處,並且將整個皇城年紀相仿,適齡的青年才俊都一一列舉了出來,看樣子像個輕車熟路的媒婆。
好像他不是要嫁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而是要將自家不爭氣的兒子給儘早當成一盆水潑出去。
路遙見那即將美夢破滅的路雪柔,不由得感到十分好笑,一直煽風點火道:“這皇城的公子究竟有什麼不好?偏偏要選一個稱心如意的,恐怕你再選個十年八年的也找不到。”
“你懂什麼!”路雪柔一張小臉氣得漲紅了。她雙目惡狠狠的瞪著那人,這路遙跟著幫倒忙實在是令她忍無可忍的。
路遙連忙賠笑道:“是是是,我不懂,畢竟是路大小姐的事情,我不過是一個已經成了婚,嫁給了那一事無成的琮王殿下的可憐女人罷了……”
光是瞧一瞧她那孤芳自賞、垂憐著自己的可憐模樣,路雪柔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殊不知路遙見她氣得七竅生煙,心下已經笑開了花。
口舌之利或許路遙未必是這人的對手,因為她向來喜歡給人多留幾分情面,可是路雪柔不同,她想要貶低自己,貶低她的親姐姐,便會無所不用其極,什麼髒的、難聽的話都會毫無顧忌的噴出來。
路遙對此感到很憤怒,然而更多的卻是無力。
她改變不了這妒火灼心的女子,只能任由她這般肆無忌憚,她遲早會將自己摧毀的。
路遙如今只能算作倖災樂禍了,畢竟自家爹爹挑選的剩下的公子人選,是才俊不錯,但並非是路雪柔夢中那般俊朗神飛的男子。
就連素來不太在乎樣貌的路遙都深感無奈,畢竟路大有如今看人的目光已經徹底偏了,他自己不復當年那清俊的模樣,挑選的未來女婿便也長得歪瓜裂棗。
路遙光是看一眼那些公子們的畫像,便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忍不住伸出兩根手指,躡手躡腳的翻了一頁,道:“噫!這位魏公子臉上的油我看都夠炒菜了,這究竟是何處請來的丹青手?畫工竟然如此傳神,我都瞧見他臉上的那三層油光了。”
路老爺呵斥了一聲:“什麼話!這位公子多麼真實!”
“真是?”路雪柔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心覺一陣陣毛骨悚然,道,“這什麼人,你都給女兒選,就就怕我以後飽受虐待麼?”
路老爺拍著胸脯保證道:“怎麼會?這位公子的家世背景清清白白,整個皇城找不出第二個如今乾淨正直的年輕人了!你要相信爹的眼光,爹是過來人,就算是自己栽了,都不會拉著你們來墊背的!”
“……”就連向來希望路雪柔喝水都塞牙的路遙也禁不住沉默了。
她禁不住忍無可忍的眯起了眼睛,路大有的眼光還真是堪憂,別說是什麼玄乎其神的品性了。
光是路遙衝著那油光滿面、肥頭大耳的公子掃了一眼,便覺渾身不自在。
她苦澀的笑了笑,旋即對路雪柔露出了憐憫一般的目光。
路雪柔似乎讓這目光給激怒了,覺得非常丟臉一般,默默的低下頭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比路遙直白,直接了當的道:“這男人一看就是三妻四妾的貨色,本小姐看了就覺著反胃,爹,若是讓我嫁給這個人,你……你不如現在就拔刀殺了我!”
這廂慢性急切等著抱外孫的路老爺見女兒如此潑冷水,路遙也跟著三緘其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怒從心頭起:“這位魏公子多好,你們可真是沒有眼光!”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端起了畫像,開始細細的端詳起來,半晌後給出了一個令人噴飯的最高評價。
“若爹年輕二十歲,並且是個女子的話,那我一定嫁給這位魏公子!毫不猶豫!”路老爺信誓旦旦的道。
路遙小聲唸叨了一句:“那樣的話,人家也未必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