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好的一場出行,卻因為路雪柔的從天而降被打亂了步調,眾人也都是興致缺缺,基本上全程都在看那位路家二小姐唱大戲。
一會兒與姐姐得瑟一下自己的新妝容,一會兒給王爺看看她那從凌燕鋪子定來的新衣服,看得宛雙白眼都快翻上天去,奈何身份高低有別,她也不好搭話,於是悄聲問道:“常山,這就是你喜歡的風情萬種的女子麼?”
常山正在那裡大快朵頤,未料她忽然發問,險些將魚肉從喉嚨裡嗆出來,一張俊臉憋得通紅,連忙狠狠拍了拍胸口將氣兒給順過來。
他艱澀的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喜歡的是風情萬種的女子,又不是瘋瘋癲癲的女子……”
宛雙將嘴角即將揚起來的笑意壓了下去,不再說話。
“王爺,您倒是看一看啊,我這裙子好不好看,若是你說一句不好看,我就立刻讓裁縫給我重新做一條。”若非是影響不好,估摸著路雪柔都要柔若無骨的倒在顧琮遠身上了,一個勁兒的往前夠。
路遙緩緩陰沉了臉,一言不發,不予置評。
其實此次出行,多半是顧琮遠心中對路遙有愧,想著好好哄一鬨夫人,未料美人尚未哄得一笑,倒是平白無故的來了個累贅。
他頭疼得要命,看也不看那廝一眼,只冷冷的啟唇道:“不好看。”
任憑是誰不要稱讚一句這華貴的裙子是對二小姐的錦上添花?再次也該是一句像模像樣的“還行吧”、“還不錯”,誰知這琮王殿下就這麼直接明瞭的不給面子?
路雪柔臉上有些掛不住,那千嬌百媚似的笑容也慢慢的冷卻了下來,過了許久,方才隨口扯了些別的圓回來。
別說是路遙他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就連那橫插進來的路雪柔都未能玩得瀟灑快活,最終回去時,竟是一臉的憋憋屈屈。
直到第二天起床梳妝打扮之時,她尚且還記著這份仇。
侍女蘭英正給人梳理著那柔順濃密的長髮,瞧她臉色不對勁兒,便笑問:“二小姐今日起來,看樣子心情不是很好?憂心忡忡的,莫不是在想什麼?”
“哼。”她方才雙膝上的手緩緩攥緊,尖銳的指甲扎得掌心微痛,“還能是想什麼?昨日在溪陽山備受冷落,本小姐現在都還咽不下這口惡氣!”
蘭英本就是個路雪柔的忠實擁躉,見人不開心,自然是忙不迭的跟著附和,連連道:“誰說不是!大小姐也不知是怕被搶了風頭還是怎麼,連帶著那幾個暗衛都不愛搭理我們,真是不知怎麼回事!”
那人嬌美的臉上扭曲了一二,旋即道:“路遙是個怎樣的人,你我素來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她未能順利的迴歸正妃的位置,自然是滿心的戒備,尤其是看待我這種有實力的競爭者……”
她話音未落,便驀地一轉:“至於顧琮遠手下的那幾條狗,哼,他們倒真是不好接近,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辦法,竟是讓路遙給買通了。”
“哎,小姐您也彆氣了。”蘭英糯糯的道,“您昨日那般光彩奪
目的出現在王爺面前,落水之時都是楚楚可憐的,大小姐見了這等美人,能不嫉妒麼?”
這馬屁算是拍得對了,路雪柔原本還滿臉的焦躁煩擾,這下緩緩紓解了開來,露出一個略微得意的笑容道:“最好讓路遙的妒火燒得再猛烈一些,讓她氣死才好……”
蘭英笑嘻嘻的道:“待到二小姐您風風光光的嫁進了琮王府時,就有她哭的了!”
路雪柔幾乎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了,甚至能想象到自己風光無限的被八抬大轎抬進王府的場景。
這位囂張跋扈、滿腦幻想的二小姐剛一走出院門,便在荷花池旁看見了正在傻玩的顧元寶。
“元寶!”她叫了一聲。
那小孩兒循聲抬頭看來,卻是沒有動作,他雖是懵懵懂懂,卻也是知道母親不喜歡這位諂媚的小姨的,連帶著喜怒不形於色的爹爹也對此人十分木然。
他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面對,於是乖順的給人行了個禮,叫了一聲,便再無動作了。
路雪柔緩緩走了過來,看著那小孩兒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只覺得他更像顧琮遠多一些,尤其是那煙雲勾勒似的眉眼,小小年紀就能看出未來是個美男了。
她心道:“待到成為琮王正妃,本小姐生出來的孩子,定然比這個什麼顧元寶還要標緻個千萬倍,路遙,你就等著瞧好了吧……”
“元寶怎麼不過來,難不成是怕我不成?”心中想得再怎麼惡毒,嘴上也像是抹了蜜一般,伸出手來柔柔的招呼著那人。
小孩兒依舊抱著他的木頭鴨子站在原地,愣愣的望著路雪柔,他是個聰明小孩兒,可終究是看不懂大人世界的彎彎繞繞。
他不過來,路雪柔自會過去,於是她莞爾一笑在人眼前輕輕蹲下,牽了牽那人的小手,溫柔的問:“怎麼只有你一人,下人為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