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這才發現,原來這個設計頗為考究風雅的信箋正是一封喜帖!
“這……”一陣狂喜湧入心頭。
那一刻,她頭腦幾乎是空白的。
但卻下意識的知道路淺所說的那個“死對頭”是指誰。
“她要成親了,怎麼才通知我!”路遙臉上浮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三下五除二的將喜帖展開。
看完那清雋有力的字跡,落款處的“孫江憐”和“鍾羿”兩個熟悉的名字,路遙禁不住心頭一熱。
他們終於……
也不知是費盡了多少的努力,才讓孫叔啟那倔犟的老爺子鬆口。
她輕輕的戳了一下路淺的額頭,失笑道:“你這小鬼頭昨天夜裡回來不見我,今早才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我看喜帖的吧?”
“哪兒啊……”路淺囫圇的喝著肉粥,“還不是昨夜回來得太晚,沒忍心打擾姐姐,今日一大清早就有孫家的小廝前來送東西,我尋思給你問安時,一併將東西交給你。”
路遙感慨萬千的看著手中那大紅色的喜帖,久久不能回神,愣是忘了動筷子。
“那冰冷矜貴的孫小姐,終於得償所願了。”她嘖嘖道。
“那有什麼,姐姐你不是連孩子都有了麼?”路淺在夾了一口鹹菜,含糊不清的道。
“嘿……”路遙白了她一眼,“你是想表達什麼?是我上了年紀,還是我心智早熟、二八芳華就嫁人?”
路淺目光復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意味深長的“嗯”了半晌,隨後又拼了命的搖頭,求生欲極其強烈。
“我不敢說!”
就在路遙打算與人掰扯個清楚的時候,紅鸞已經替她重新盛了一碗粥,冒著溫熱而嫋嫋騰騰的白霧。
紅鸞勸道:“好啦,小姐……快些用膳吧,我去替您將冰糖雪梨羹端來,天乾物燥,您潤潤嗓子。”
“好。”路遙終於動了筷子,看向已經呼嚕嚕吃下兩碗的路淺,“這段時間我入宮居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孫老爺不是嫌棄鍾羿一窮二白麼?又怎會同意,還將親事都定了下來?”
路淺抹了一把嘴,道:“嗨,人家鍾羿又是替這老爺子採燕回草,又是替人家擋刀,這每一樣都是天大的恩情,救命的情分,孫老爺還能真那麼沒心沒肺啊?”
這小丫頭在蘇州私塾學得仁義禮智信太多,太刻板,是沒見到孫叔啟那鐵面無情的樣子。
恐怕和路淺解釋,也無外乎和這不夠成熟的小傢伙抬槓罷了。
“……說的也是。”她只能敷衍的應了一聲。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路遙拍了拍她的後背,“繼續說。”
路淺笑嘻嘻的道:“你怎麼知道還有後文?”
“鍾羿心知孫老爺不同意這門親事,重傷後,在孫家修養了一段時間,便要遠去老家,心灰意冷的想和孫小姐斷了聯絡。”
路遙愣了愣,她一個在京城的人,居然沒有這背井離鄉出去修學的妹妹知道的多。
一時不由得有些鬱悶,怒道:“繼續!”
路淺被人嚇得一愣一愣的:“然後,二人成日脈脈不得語,以淚洗面,孫老爺也看在眼裡……”
“……直到有一天,江南巡撫來到孫家做客,那位大人格外喜歡/吟風弄月,賣弄墨水兒。可你也知道,孫老爺早年間是個落榜書生,這麼多年經商轉行,早就將那點兒詩書禮樂還給教書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