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他莫名就悲從中來,哀怨的道:“簡直是沒法待了!”
“爹!”路遙嗔怪的看了一眼那傷春悲秋之人,道,“現在跪在祠堂的可是我,您這又在胡鬧什麼?”
“爹爹那是跟著操心~”一道矯揉造作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逆著光緩緩走出來一個人影,身段婀娜,正是路雪柔。
她像是剛剛從膳房出來,一副看熱鬧的施施然的模樣,手中還拿著一小把瓜子,也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了。
路遙見了她便心煩意亂。
對於這個登不上臺面又喜歡搞么蛾子的妹妹,她向來是沒有好感的,知道她對顧琮遠真的別有用心後,路遙便更加覺得她面目醜惡,著實討厭。
“又有你何事?”她冷聲開口道,“我勸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少在這裡添亂。”
“誰添亂誰心知肚明啊。”路雪柔靠在門框上,笑眯眯的彎起了眼睛,道,“你說你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跟人家琮王去北地作甚?除了添亂還能如何?我看你那些宣揚同福商號的話,都是藉口罷了。”
能讓顧琮遠見了她就眉開眼笑,便是路遙最大的本領了。
不過這些話她自然沒好意思在爹孃面前說,只暗暗藏在心底,等著下次酸一把路雪柔。
路遙心下好笑,嘲諷似的扯了扯嘴角,道:“看來有人吃不到葡萄就開始說葡萄酸了。”
“你……”禁閉的事情還沒
有解決,路雪柔尚且處於弱勢,滿肚子的火氣也無從發洩,只能悻悻的閉上了嘴。
路大有見這人又不安分,沉下臉來道:“罰你抄書百遍你寫完了沒?沒寫完就來這裡摻和,還不快回去!”
聞言,方才剛剛壓下的火氣陡然又躥了上來,路雪柔頓時柳眉倒豎,跺了跺腳道:“爹!我這不也是實話實說麼?”
“再說了,您也不想讓姐姐去不對嗎?”她緩緩抱起了胳膊,嘴角掛上了一抹竊笑,滿臉都是看熱鬧的表情的,“路遙去了也是多事,人家軍隊還要分心出來照顧這個弱女子……”
“路雪柔,我警告你,上次的事情還沒解決,我只不過是不想翻你舊賬罷了,你少給臉不要。”路遙乾脆就拉下了臉,在列祖列宗面前也不想繼續給人面子了,“若說這機會擺在你面前,你巴不得腆著臉去吧?”
路雪柔本就嫉妒她和兩個才貌雙全的皇子同去,這下被戳中了心思,臉上掠上一抹粉紅,轉瞬即逝。
“誰、誰稀罕!”她雙目圓睜,“這山高路遠又正值春季,搞不好便要吃一嘴沙子,這個好機會,還是留給姐姐你。”
眼看這裡這裡就要亂成一團,路大有平地驚雷似的一聲吼,怒道:“夠了!”
“在老祖宗面前,你們也要吵個沒完嗎?”他憋得臉色通紅,道,“在外面丟人還嫌不夠,還要在祠堂裡撕扯起來不成?”
路雪柔被人嚇了一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的瞪了路遙很久,手上的瓜子也變得沒滋沒味起來了,最終狠狠的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路遙自然是不想讓路大有跟著操心這種小事,她連忙放緩了聲音勸撫道:“爹,你儘管放心,我保證平安無事,好不好?”
那人眼看又要發作,便見身著金紋玄色長袍的顧琮遠走到了門口,輕輕頷首。
路大有火氣立刻消減了七八分,但語氣仍舊不善,道:“琮王殿下怎麼來了?”
顧琮遠老遠就看見跪在小蒲團上的路遙,眼中有深深的無奈,還有其他悲喜莫辯的情緒夾在其中,路遙便看不太懂了。
他客客氣氣的對人道:“此去北地主要是為了震懾一下柔然人,並不會大動干戈,本王可以確保路遙平安無事。”
顧琮遠目光幽幽,望向了路遙,道:“她又是我琮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全府上下都對她順從恭敬,本王又怎會眼看著她受傷?”
他這三言兩語,就將路大有先前的顧慮給打消個十有**。
路遙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抵不過琮王親自出馬,她暗暗嘆息了一聲。
“既然如此……”路大有很快便敗下陣來,臉色卻不太好,“還請琮王殿下多多照應。”
路遙跪得雙腿發麻,還是被顧琮遠攙扶著站起來的。
祠堂不宜久留,二人兜兜轉轉的向常青院漫步而去,一路上竟是安靜無聲。
良久以後,顧琮遠才輕輕開口道:“抱歉,這次是本王拖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