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情間有些動容的意味:“太子言之有理……”
顧琮遠緩聲道:“父皇怕不是忘了?上次皇兄與張大人一案牽扯上的彎彎繞,可還沒解釋清楚,若是還留在京城,豈不是要讓旁人嚼口舌了?就算不為別的,光是為了讓皇兄避避風頭,也該出去走動一下。”
顧子宴目眥欲裂,恨得牙癢癢:“你倒是為我好了……”
“自然。”他淡然的回視,說得親熱,語氣卻是冰冷,“兄弟同氣連枝,我上戰場,又怎能留皇兄一人在京受人口舌?”
路遙低下頭,輕輕彎了一下嘴角。
想不到他倒是聰明,知道皇上猜忌心重,便將許久之前張大人的那件案子給拖了出來,那次太子全身而退,可也危險萬分,比如……
皇上已經開始對這位皇子起疑了。
顧子宴的臉色愈發難看了下去,連那經久不變的柔和之色也消失得蕩然無存了。
顧基想起上次太子盡力維護張越的模樣,心裡也跟著不是滋味了起來,緩聲道:“太子,說到這個份兒上,你還要繼續
拒絕嗎?”
“兒臣……”顧子宴面色為難。
皇上直接替他做出了決定:“既然如此,你便和琮王一起去北地安撫百姓,哪天去,你們自己定,朕累了,要先下去歇息了。”
“是,兒臣領旨。”太子彎腰拱手時,眼神如同刀子一樣紮在了顧琮遠身上。
連路遙都被他這個陰狠的樣子給嚇得有些打怵,不過顧琮遠卻仍是態度淡然,絲毫不懼。
皇上緩緩從殿上走了下來,像是解決了一件心頭重擔一般,鬆了口氣,順帶著道:“對了,你們不必大動干戈,只是去嚇一嚇柔然人罷了,他們根本不足為懼。”
二人應下,就在皇上即將走出養心殿的時候,路遙忽然出聲道:“皇上,小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顧基愣了一下,回頭道:“何事?”
“北地近年來經濟凋敝,百姓們不得安居樂業,想來必有弊端……”路遙雙眸中光芒閃爍,道,“民女請求和琮王殿下同去!”
顧琮遠挑起了一側的眉,這件事情,事先路遙可沒有和他商量過。
他當即便對皇上道:“父皇,兒臣認為不妥,柔然人再怎麼弱小,可也並非善類,一個女子隨軍前去,著實危險。”
“皇上,北地若是繁榮,天盛邊境穩固,百姓必然要稱頌陛下您的深明大義……”路遙惶惶上前,說得極快。
顧子宴也被這夫妻二人意見相左的言辭給震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來,琮王夫妻隨時繫結在一起,路遙說什麼都要跟著同去,此事若是放在趙清荷身上,那柔柔弱弱的女子便不會有這般膽量。
路遙這個女人,著實是個奇女子。
若是不能拿在手中,為己所用,最好的辦法便是……
毀了她。
“父皇,兒臣以為,路姑娘說得極是。”顧子宴忽然上前道。
顧琮遠摸不清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面色狐疑的看向了他。
太子巴不得路遙趕緊死在北地的暴動之中,那樣的話,顧琮遠這邊便能少一個幫手。
皇上十分無趣的看了幾人一眼,道:“你們隨意。”說罷,便揚長而去。
“路遙。”顧琮遠驟然沉下了聲音,“你知不知道北地有多危險?”
她見那人臉色不對,顯然是要發火,便放軟了語氣,哄道:“我知道,可我若是看你獨身前去,接下來這些天恐怕都要睡不好覺,吃不好飯了……”
顧子宴懶得看那二人膩歪,憤憤的一撫衣袖,轉身離去。
顧琮遠拿她無可奈何,只好由著她來。
千不甘萬不願,北地的事情還是這樣荒唐的定了下來。
路遙一身沉重的回到路家時,想要找路淺說說話,可是怎麼都不見人影。
她茫然的問道:“娘,妹妹去哪了?”
秦氏眼眶紅著,像是哭過,她道:“淺兒已經啟程回蘇州了,臨走時候,等了你許久,也不見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