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銅梳妝鏡讓她有些不舒服,總覺得會有奇怪的東西從中爬出,路淺悻悻的離銅鏡遠了一些。
她起身緩緩向外挪動著,給自己壯膽似的,嚷嚷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敢在我路家作祟,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夠了!想要儘早去天牢裡吃點牢飯嚐嚐鮮不成!”
路淺深受私塾先生的教導,自然不會信那虛無縹緲的東西,下意識就怒上心頭。
“路雪柔你無聊不無聊?”她蹙眉冷聲道,“連你那寶貝的美容覺都不睡了,偏偏要來我這嚇我是嗎?告訴你,你是嚇不到我的,和我比,你真是差得遠了!”
仔細聽來,她的聲音竟是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
路淺差不多已經挪到了門口的位置,輕輕推開了一個門縫麼,見無異便又推開了一些,藉著月光向外看去,竟是空無一物。
若是路雪柔的話,方才路淺那一番激將法,她早就要上鉤了,畢竟此人軟硬不吃,就是不能允許旁人將她比下去!
然而,路淺戰戰兢兢的等了很久,依舊沒有人回應她。
耳畔忽然傳來一聲飛快的破空之音,竟是一道怪影迅捷無倫的從門口躥了過去。
路淺頓時汗毛倒豎,心中猛跳!
她似乎能理解那天路雪柔為何叫得聲嘶力竭了。
“路雪柔,你不要嚇我了……”她禁不住氣勢弱了下來,整個人都被嚇得僵硬在了原地,半步也不敢輕易挪動了。
她嚥了咽口水,道:“來人!快來人救我!”
很快的,那幾個剛剛要睡下的丫鬟便趕了過來,她們有的甚至已經更衣完畢,來時神色匆匆且疲憊,也不知這位三小姐又開始鬧騰什麼。
“小姐,我們來了,你可是有何吩咐?”
路淺顫聲道:“你們幾個……方才可有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麼?”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拍在肩頭的力度,更加是毛骨悚然。
幾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鬟紛紛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沒看見呀!”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匆忙披衣趕來的小丫鬟尖叫了一聲,眾人頓時向她看了過去。
此人動作最慢,是最後趕過來的,她此時正面露驚恐的看向不遠處。
“你看到什麼了?”路淺嚇得頭髮都快立起來了,急急呵斥一聲,“大驚小怪的!”
“血……血……那裡有血!”小丫鬟一副險些暈過去的樣子,捂著嘴巴道。
果然,不遠處有一攤新鮮的血跡。
路淺頓時頭皮一麻,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一院子的小丫鬟也禁不住胡亂尖叫了起來,這麼一折騰,更是讓路淺心中發毛。
“快……快去!”她推搡了一下心腹侍女,道,“快去叫我姐姐來!不要驚動孃親和爹爹!”
那膽大的丫鬟立馬點了點頭,一咬牙便衝了出去!
這邊已經是兵荒馬亂的成了一鍋粥,和路雪柔那天的情形是大同小異。
路淺見人出去請救兵,微微鬆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心又懸到了嗓子眼兒。
因為那婢女,竟是沒等跑出院門,便狠狠的栽了一跤!
已經有承受力不太過關的丫鬟,開始小聲的啜泣了起來,口中念念叨叨的都是一些“害怕”、“還不想死”之類的話。
“夠了!”路淺或許是被嚇到了極點,倒緩慢的冷靜了下來,呵斥了一聲,院中亂成一團的丫鬟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才多大點小事就嚇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她正色道,“這裡可是路家,我是路大有的女兒,也是這院子的主人,我倒是看看有誰敢在我這兒興風作浪!”
見小主子竟有這種氣魄,眾人禁不住安心了一些。
路淺有條不紊的吩咐道:“你們將平日裡的護身符都拿出來,什麼桃木劍、葫蘆之類的,統統戴在身上,不必恐慌,今日都在本小姐的屋子裡睡,打地鋪也好,怎樣都好,一刻鐘後,都到我房間來!”
丫鬟們很快便抱著被子和平安符,魚貫而入,進了路淺的房間。
路淺表面上風平浪靜,十分不懼,可卻是哆哆嗦嗦的抱著桃木劍睡了一夜,夢中不斷被噩夢驚擾。
第二天一大清早,便連忙差人去找路遙。
路遙前一天醉酒,原本還想著睡到日上三竿,誰知像是和這小丫頭犯衝似的,三番五次被打擾清夢,都是因為她。
“大小姐,我們家小姐真的有事找您,昨夜一夜幾乎沒閤眼!”門外的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