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路遙之後,顧允月便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閒走,東瞧瞧西看看,總覺得這喧鬧的街市比森森皇宮有人情味兒。
“皇宮裡一個個都是不近人情的怪物。”她在心中暗暗想著。
今日她是偷偷溜出宮來的,巧妙的避開了所有宮人的視線,方才在路家走得也急,路遙也壓根兒沒用發現她身邊竟無一個侍從,顧允月便將所有人瞞天過海,順利的偷得了一整天的清閒。
為了掩人耳目,她穿著打扮也比平日要收斂許多,隻身著一件淡淡的鵝黃衣裙,連簪子都省去了那繁雜的樣式,只鬆鬆垮垮的繫著一條緞帶,更顯得嬌俏可人。
小小一隻走在喧鬧的集市裡,若非是看那張生來貴氣的小臉兒,旁人應當根本不會注意到顧允月。
然而變故也就在此時發生。
正當顧允月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的時候,面前的光忽然黯淡了一下,她“啊”了一半兒哈欠硬生生讓人給掐斷了。
顧允月緩緩一抬頭,便瞧見了一個人高馬大的無賴混混站在眼前,正不懷好意的對她呲牙咧嘴,笑得好不開心。
她皺了皺眉,心下微微一跳,有些害怕:“你誰啊?麻煩讓一讓。”
那無賴倒也真的讓開了,但眼神好像是捕獵者看到了獵物一般,滿是惡意和打量,嘴上咬著一棵枯草,微微側過了身子讓顧允月過去,可視線卻一直緊緊鎖定在了顧允月的身上,手也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自己的襠部。
她餘光瞟見了此人動作,頓時脊樑骨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只覺得噁心得要命,連忙順著擁擠的人流挪動腳步。
也就是這一次她沒有浩浩蕩蕩的帶著下人們出來,結果便遇上了不懷好意的人。
顧允月微微有些心慌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打算找一條路原路返回,至少躲避到路家,是沒有人敢傷害她的。
於是她腳步飛快的穿過了三兩條街,再穿過一條街就要到了……
她心臟突突亂跳,也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的微微一回頭,那男人竟然正正好好的貼在她身後,對著她猙獰的笑著,口角流涎!
“啊!!”顧允月尖叫了一聲,頓時就要向後撤去。
誰知那男人竟然狗膽包天,一把就拽住了小姑娘纖細的手腕,力度之大,讓人微微有些吃痛,顧允月更加惶恐無措的叫了出來:“你是誰?為何跟著我?你想做什麼?”
這條街上的百姓比前幾條路上的要少,但還是有不少來來往往的路人,也不由得被這邊的聲響給吸引了視線,紛紛看了過來。
男人卻是絲毫沒在怕的,順著嘴唇的輪廓舔了一圈,獰笑道:“媳婦兒,不就是在家說了你兩句麼?怎麼就要跑?為夫平日待你可是很不錯的,你現在走了,誰來照顧孩子?”
顧允月頓時臉色煞白,也立時就想通了什麼,面色一變,怒罵:“誰是你媳婦兒,你這不要臉的東西!”
“好好好,是我不要臉,你就別生氣了,你男人還餓著呢,趕
緊跟我回家去吧?行不信?”那地痞無賴好聲好氣的哄著她。
此人生得高大,倒真像是一個在哄老婆的莊稼漢了,他一低頭,便顯出了幾分低三下四的模樣來,不住的胡言亂語,不住的哄著顧允月。
“你胡說八道什麼?”顧允月臉上滿是驚恐,不由自主的在人手下哆嗦了起來,抖如篩糠,好生可憐,“你在胡說八道,我根本、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如此待我?”
無賴嘻嘻一笑,順手摸了一把她柔軟的腰肢:“你是我媳婦兒啊!”
“別碰我!”她又是一聲尖叫,頓時就要躲閃,卻再次被人牢牢的拽住。
周圍其實已經圍住了不少百姓,但好像因為這是旁人的家事,他們就算是面上各自帶著打量和好奇,可終究也不好意思輕易上前插手,於是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局面。
顧允月頓覺自己好像一隻被人圍觀的猴子,而那無賴混混,則是戲耍猴子的主人。
這一幕幕的鬧劇都讓眾人看了去,時不時的出現一點呼喊叫好聲來。
“你再敢碰我,別怪我叫父皇將你們都殺了……!”顧允月咬牙切齒的威脅。
“父皇?”男子哈哈大笑,“你說你爹是皇帝老子,那我就是元始天尊,玉皇大帝,哈哈哈!媳婦兒,你前幾天不是還說要給我再生幾個兒子嗎?怎麼這麼快便翻臉不認人了,以後我不賭錢了,好不好?我們現在就回家吃飯!”
不知為何,圍觀的人竟然開始感慨:“不賭錢了?這可真是浪子回頭啊,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