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辛辛苦苦想幫那母子二人修復關係,然而就眼下的形勢來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她瞧顧琮遠那深邃的眉目之間,流露出了她經年未見過的黯然神情,便也不忍心去勉強他了。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即便是顧琮遠再怎麼抗拒,蕭貴妃一聽領隊侍女的話,知道了兒子來她宮門口,卻抵死不肯進門拜見後,便有些微微的惱火了,縱然惱火之後亦是傷心,可還是一道玉令傳了下來,直接宴請眾人在三天之後入宮參加芷羅宮的宴會。
如今後宮之中,風頭正盛的、或者說是屬於後起之秀那一類的,便只有兩位妃子,那便是賢妃桑茶青和靜妃上官玉了。
不過就算她們兩個再怎麼風光無限,可多年來幾乎穩居中宮之位的蕭貴妃,依舊是讓人聞風喪膽。
三宮六院,何人不對她畢恭畢敬?
即便是身為九公主生母的徐貴妃,平日裡飛揚跋扈,榮寵無雙,性情剛烈得不行,然而一到了蕭貴妃面前,便臊眉耷眼,老老實實了。
如此一來,蕭貴妃的芷羅宴會便更加開辦得順理成章了。
“順兒,傳令下去,宴請諸位尚有閒心的殿下或是公主,前來芷羅宮賞花品茶。”蕭貴妃素手輕輕捏著小狼毫,細細的寫下了一段段娟秀小巧的字跡來,“哎,本宮新研究出來的糕點,除了徐貴妃,都沒人吃呀,這怎麼能行?”
被喚作“順兒”的柔婉女子便是那日的領路宮女了,她見狀盈盈一笑,俯身道:“是。”
輕輕接過了蕭貴妃遞來的信箋,面上有擔憂之色一閃而過:“……可是,若是王爺這次又找理由推辭不來可該如何是好?”
“他不來?”
蕭貴妃品茗的動作神情很是優雅,一提起顧琮遠,經年未有消減的紅顏,仍舊是有轉瞬即逝的憂慮,多年來光華加身,她還是很快的鎮定了下來,笑了笑道:“連王妃都來,他又怎能不來?”
“可上次王妃也陪在身邊,王爺照樣還是百般推脫,分明都走到了芷羅宮宮門口了,拽著王妃掉頭便走。”順兒有些不滿的嘟囔著。
倒不是說她不喜歡琮王殿下,反而對顧琮遠這青年才俊很是滿意,只不過他對自己的母妃冷血薄情,這是讓外人們萬萬不能接受的。
“可是可是,你為何那麼多的可是?”蕭貴妃將手中名貴的白玉茶盞一撂,叮噹脆響,她嗔怪的看了人一眼,道,“知子莫若母,這麼多年,本宮就從未見過他對第二個女子這般上心。”
這下順兒不說話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
顧琮遠當年迎娶路遙,不過是自降身份,才風風光光的抬進府中一個商賈之家的女兒,用這種方式打消了陛下的疑慮罷了。
至於有沒有真感情,他們這些局外人,倒還真是看不透。
只知道他對唯一的王妃路遙很是掛心,除了這女人之外,再未有過姬妾。
至今為止,順兒也不敢相信那負心薄倖的二殿下能真心實意的愛上一個
人。
“你不懂。”蕭貴妃來來回回看著自己新做的蔻丹,很是滿意的樣子,“你不懂他,也不懂男人……”
“世間男子,無論出身帝王將相,還是鄉野村夫,在感情方面,總是顯得比女子薄情三分,說來也奇怪,待到他們真的動心之時,便又是另一回事了。”她笑了笑,“何況,琮王妃也不是尋常人,不是麼?”
人家年紀輕輕,可就成了同福商號萬人佩服的女掌櫃,這一點,順兒還是很清楚的,不由得在心底暗暗佩服,立刻點頭如搗蒜的讚歎道:“王妃的確不是尋常女子!”
“尋常女子大多數都忙著相夫教子,在府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位王妃還真是不一樣……”
想了想,順兒也忍俊不禁的道:“上次王妃陪著王爺進了清風寨,聽說她是偷偷跟這去的,古靈精怪的給二殿下出了不少的注意,一個比一個能折騰人!”
思及至此,蕭貴妃笑而不語。
說到同為女子的路遙,順兒倒是有了幾分興致,她興奮道:“啊對了,奴婢忽地想起,王妃和王爺現在已經……”說著又發覺有些僭越,便話鋒一轉道,“可即便是客卿的身份,王爺待她也與往常並無分別!”
“唉……你若不說這個,本宮倒是還真的想不起來了。”蕭貴妃拿起桂花糕的手頓了頓,糕點又懨懨的跌回到了蓮花纏枝盤裡,“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琮王前段時間也是小孩子脾性,非要和人家和離!”
“和離容易和好難,現在路家的實力一天比一天壯大,皇上當初沒有棒打鴛鴦,強行讓他們兩個分開也就罷了。”她恨恨的道,“如今這傻小子倒是會往槍口上撞,竟然真的和人家遙兒和離了,氣死本宮了。”
巨賈之家與炙手可熱的琮王府湊在一起,本就是強上加強,讓不少人看著眼紅。
那倆人折騰得還真是天翻地覆,一紙和離,讓眾人統統跟著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