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之上,寒光凜凜。
原本還惠風和暢的小院之內,頓時之間殺意暴漲,顧琮遠氣場強悍,幾乎是在那短短一瞬間,將所有人都給震懾住了。
“尹蕙蘭謀害王妃的罪名已經證實了。”他不耐煩的皺起長眉,劍尖已經直逼舒文的脖頸,堪堪勒出一道紅痕來,“人證,有這兩個藥童,物證,有尹蕙蘭房中的錢桂草粉末,你還有什麼可說?”
舒文自小也算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從小就和胭脂水粉打交道,家中姊妹又多,幾乎是被女性長輩們一手養大的,何嘗動過刀槍劍戟,又何嘗被人這樣威脅過生命?
他當即有些氣息不穩,驚懼之下微微發顫了起來。
尹蕙蘭又怎能讓這位準夫婿有性命之虞?但凡他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再也沒人幫她繼續捍衛那個秘密了!
她搶上前一步,伸手便道:“琮王殿下,一人做事一人當,我……!”
“你退下!”舒文忽然大叫一聲。
尹蕙蘭也不知怎麼,他此話一出,便硬生生的釘在了原地,不敢再輕舉妄動半步,生怕顧琮遠手上不穩直接送舒文上青天。
“琮王殿下,算我求你了。”她素來倔強,此刻也禁不住小聲勸道,“此事與舒文沒有半點關係,有什麼事情就儘管衝我來好了!”
“尹蕙蘭,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絕無半點虛言,你快走吧!”舒文這花花公子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敢和殺伐決斷的二殿下硬碰硬,咬牙道,“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我還算是什麼男人!”
顧琮遠聞言稍稍一怔,旋即冷笑一聲,嘴角輕輕提起來的弧度,似是在嘲諷什麼。
那好看又深邃的眼中,全然都是對舒文的蔑視,他好像從一開始就將事情原委看得無比透徹,此刻面對這個揚言要保護尹家小姐的男人,只覺得他傻得可憐。
路遙也怕看到血濺三尺的可怖場面,也上前一步低聲勸道:“顧琮遠,舒文畢竟是商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背後牽扯的人太多了,若是他真出了什麼事,恐怕不好收場。”
他卻是全然不在意一般,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脖頸,眉目之間邪氣橫生:“本王會怕一個小小點翠閣?”
路遙頭上簡直要冷汗如雨了。
他非但是朝堂之上自成一派的二殿下,還是暗影閣的少閣主,無論在哪裡,他可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說旁人要和他硬碰硬,那簡直就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路遙免不得有些慌亂了,她太瞭解顧琮遠的脾性了,此刻劍在頸上,只要稍稍動一下手腕,那“身嬌體弱”的舒文小公子就要去見列祖列宗了,“你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會鬆口,還不若平心靜氣好好談一談!”
他輕嗤一聲:“談?”
“難道本王沒和他們好聲好氣過嗎?”劍鋒已經讓舒文白皙的脖頸微微滲出了血跡,顧琮遠面沉似水的道,“難道只有他想要保護自己女人麼?本王的女人險些被人害死,還不能有仇報仇了嗎
”
路遙在人耳邊小聲道:“不要衝動,舒文還有用處。”
顧琮遠面有疑惑的側目看人一眼。
“點翠閣的胭脂水粉是天盛王朝數一數二的,宮中各路妃嬪娘娘都千金求新品。”她說得飛快,“若是同福商號和點翠閣合作……”
路遙擠眉弄眼的給顧琮遠一個暗示的眼神。
琮王殿下險些就手抖了,恨不能一劍將舒文這礙事的東西捅一個對穿!
未料都到了這種緊要關頭,路遙依舊在錢眼兒裡得瑟,全然忘了前些天是誰暴飲暴食到身形消瘦了!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路遙,那廝卻又笑嘻嘻的彎起眉眼看著他,讓他一肚子火氣無從發洩。
他倆竊竊私語讓人聽不真切,琮王殿下吹鬍子瞪眼的這一幕落在對面兩個人的眼中,活像是閻王老子來催命,舒文一張俊臉頓時煞白,以為自己當真是大限將至……
尹蕙蘭也幾乎是心灰意冷了。
這段時間她費盡心機的隱瞞這些爛事,三番五次面對路遙的質問,她都寧死不承認,難不成此刻就要功虧一簣了?
然而看著戰戰兢兢卻勇敢的擋在身前的舒文時,她心頭湧上一陣異樣的溫柔和感動,忽然覺得往日種種,全然都是自己待他的不好,愧疚和動容交錯摻雜在一起,尹蕙蘭哽咽了一下。
她心一橫,咬咬牙乾脆就打算承認了:“舒文,我……!”
誰知寒光忽然閃爍,尹蕙蘭頓時尖叫了出來,情急之下竟是撲了上去:“不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