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香,你站在這裡多久了?”宛雙愕然的回頭看去。
就直直的對上了降香陰沉似水的一張臉,那人素來都是老大哥、老好人的形象,說話溫文爾雅,辦事沉穩靠譜,何嘗這般橫眉立目、面色不善過?當時便有一種隱約的不安湧上了心頭。
“不久,從他滿口胡言亂語的時候才來。”降香這麼說著,眼睛死死盯著常山,好像對他方才的態度很不滿。
常山稍稍一愣,隨後揚起了眉毛:“降香,你有話就直說,這明嘲暗諷的是什麼意思?這段時間你我任務都不在一起,我可不記得我得罪過你。”
“我當然不會把你那些小脾氣放在心上。”降香扭過頭去,皺眉道,“可你不覺得自己現在對宛雙的態度越來越差了嗎?你以為她不說,你便可以繼續為所欲為了?”
場面頓時焦灼了起來,宛雙都能聞到空氣之中那隱約的火藥味兒了,她素來沉著冷靜,此刻竟也是被震驚得啞口無言。
這麼多年來,幾個人似乎都沒發生過什麼爭執,可……
“喲,原來是替人出頭來了?”常山回過神來,忽然便輕嗤一聲,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顯得格外有攻擊性,“我倒是也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能讓降香你來英雄救美,我們這麼多年來一起長大,難不成我還會害了宛雙不成?”
降香頓時骨鯁在喉似的。
他可不就是害了宛雙嗎?自從宛雙對常山動了別樣的心思以後,她便不再是琮王手下那麼冰冷美豔的女殺手了,而是一個也會含羞帶怯的姑娘家,就連有時候出任務也都心不在焉,因為有那麼一個時時刻刻肯讓她牽腸掛肚之人。
三人同齡,但或許是降香那宰相肚子能撐船的性子使然,他總是對另外兩個人忍讓包容,然而忍來忍去,才發現人家未必領情。
他看著常山那桀驁不羈的一張俊俏的臉,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甘願當這個老大哥,似乎真的有些多餘了,以至於連自己少年人的心性都已經消磨殆盡。
看看那兩個有心思談情說愛的,再看看老氣橫秋的自己,有那麼幾個電光火石的瞬間,讓降香心中感到一陣難捱的不平衡。
他唇畔無聲無息的逸出一絲嘆息來,沒有和人嗆聲,依舊是和緩溫柔的語氣:“常山,我並非有其他意思,只是這麼多年來,說是我們彼此皆是兄弟,可宛雙畢竟是個姑娘家,尤其她還小我們幾個月,怎麼也算是妹妹……”
“你就不能對她溫柔一點嗎?”他頓了頓,補充道,“天下女子,誰能逃得過溫柔這兩個字?”
降香曾經有過喜歡的女子,在暗影閣中女人緣也算不錯,這句話,也算是過來人的經驗之談了。
對面二人猛然一驚,彼此對視了一眼,旋即飛快的錯開了對方的眼神。
降香看那二人莫名其妙的紅了臉和耳尖,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心道:“這麼多年來,想必也是在王爺手下待久了,就連情愫萌動都變得格外遲緩了……也算
是苦了這兩個孩子了。”
整日板著一張臉的冰美人宛雙此刻臉頰緋紅,侷促不安的捏著手中的金瘡藥,再不敢直接動手在人那袒露的身體上塗藥了一般,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我知道了……”常山隨意應付了一句,想起她冰冰涼涼的手摸過來的觸感,還有將淤血揉開時的溫柔神情,頓時心跳有些紊亂了。
他感到一陣詭異的躁動,對朝夕相處的宛雙終於有了別樣的感覺,但常山極力隱忍了下去。
“既然這件事情說完了,”降香的聲音依舊平和,陡然帶了些許的嚴肅,臉頰也跟著緊繃了些,“就來說下一件事。”
常山狐疑的向那人看去,撞上視線的一瞬間,看出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探究來,這讓他狠狠一愣。
那探究的眼神十分不妙,讓他有一瞬間覺得降香說得話也無比冰冷:“常山,你實話實說,這段時間你為何言行舉止都那樣怪異,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他有些茫然的看著那人,眼中有一絲猝不及防的慌張:“什……”
也正是因為這幾個人關係太過緊密,便不會往感情方面閒扯,宛雙對常山的情愫萌動,是一個意外,而常山最近總是神遊物外,心不在焉,這對於殺伐決斷的暗影閣殺手來說,也是一個意外。
朝夕相處,有這種異樣,宛雙和降香又怎會看不出來?
只不過降香比較開門見山罷了:“這世上能讓你鬼鬼祟祟的事情,我還從未見過,你就實話實說吧,是不是在背地裡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他緩緩眯起了眼,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對不起王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