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著實給在場的諸位看愣了。
“誰要殺你?”路遙無語的道,“我們是來找神醫求藥的。”
她話音剛落,就見其中一個藥童像是狠下了心似的,猛地站起身來,抓起那剪藥的小刀就開始胡亂的在空中揮舞,活像是瘋了一般:“快走!你們趕緊給我走!”
降香唯恐王妃受傷,驟然上前一步,探手便將藥童手中的“兇器”給擊飛!
路遙出聲喝止:“降香,不妨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顧琮遠望著眼前的亂象,心道此事絕不可能出錯,此地絕對就是柔然神醫居住的地方不錯,怎的不見神醫,只見兩個神神叨叨的小藥童?
那兩個藥童像是要被嚇瘋了似的,嗚嗚咽咽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路遙耐心的道:“我們不是壞人,二位不必擔憂,有什麼事情不妨慢慢說來,看我們能不能幫你們?”
“你們不是壞人?”一個藥童哭出了幾分譏誚的表情,哼道,“來這裡的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其實一個個心腸都黑了!”
路遙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一個“黑心腸壞人”的名號,有些不知所措的望了顧琮遠一眼。
琮王可不像路遙那麼好說話,走過來也不問他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直接讓降香將兩個人拽起來,站著同他們講話。
“神醫在哪裡,本王要見他。”顧琮遠冷漠的看著兩個涕泗橫流的小鬼頭。
“你還說!你還敢說!都是因為你們!”他們嗷嗷痛哭道,“都是因為你們,師父才無奈
避世,可就算是住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也逃不過你們的魔爪,如今他老人家命都被你們拿走了,你們滿意了嗎?”
三個人心中齊齊的咯噔了一聲。
顧琮遠情緒起伏顯然比剛才更大,啞聲道:“他死了?”
降香鬆了手,倆藥童便像是沒了骨頭似的滑跪坐在地上,道:“就是你們這群瘋子,讓師父活都活不下去了……你們還敢來,要殺就趕緊連同我們一起殺了吧!讓我們去陪著他老人家!”
路遙不管他們說這些氣話,問道:“我們不是不分是非善惡就隨意殺人的宵小之徒,是誰殺了神醫,你們可認識?”
“我們……我們也不確定他到底是誰。”藥童哭得暈頭轉向,道,“只記得他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看上去就很不好惹,渾身戾氣,那天來了草屋,便說要買下我師父的錢桂丹。”
顧琮遠眉心微微一跳,想來那錢桂丹就是毒草的解藥了。
可是……
藥童哭得快要昏死過去:“誰人不知道錢桂丹千金難求?我師父一年也就能做出來一瓶罷了,那少年付了錢,就把師父給殺了,還說我們師父隱世竟然居住在清源,簡直是死不足惜。”
透過這三言兩語,路遙都能看見了對方那張狂桀驁的樣子了,這語氣實在是太過耳熟,她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衣袖,雙手禁不住微微打顫。
顧琮遠也心中一緊,忙問道:“那人究竟是誰?你們可知道他的身份?”
“他說他是柔然的新王……可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怎麼肯能是柔然王?”藥童和他們的師父在山中避世太久,以至於不知外面風雲驟變,連本國的新王是誰都不知道。
降香憤恨的說道:“那吐賀圖實在是該千刀萬剮!過河拆橋這詞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原本還撲朔迷離的事情終於像是理出了頭緒,路遙心下一陣陣的發涼,毛骨悚然的感覺再一次的躥了上來。
她胳膊上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顫聲道:“我先前不小心得罪了吐賀圖,吐賀圖又買了錢桂丹,而尹蕙蘭與我無怨無仇的便來用錢桂草之毒害我,這迴圈起來,簡直是……”
顧琮遠早就料到尹蕙蘭有鬼,一直沒有機會揭穿,如今證據確鑿,他眼神驟然陰狠了起來。
降香也後知後覺的道:“難道說尹蕙蘭拼死拼活的拒絕舒文求親,就是為了和吐賀圖在一起?他們倆、他們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顧琮遠緩緩的轉動著手中的玉扳指,冷笑道:“想不到這清源城還真是民風開放,第一次見面就可以以身相許了。”此話一出,路遙和降香都恍然大悟,旋即表情複雜了起來。
“回府,找她當面對質。”琮王瀟灑轉身要走。
然而走了幾步,他倏然一回頭,那兩個藥童陡然撞上他的視線,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正愣神的功夫,他倆便又被人給拎著領子拽了起來。
琮王殿下腳步匆匆的將二人扔上馬車:“你們也跟著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