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是!”舒文又誇張的拱了拱衣袖,溫聲道,“過幾日便是清源城百姓們自發舉行的花燈節了,不知王妃王爺能不能賞臉一同前來遊玩?”
路遙聽出話中有話,哼哼了一聲,直接道:“降香,回府。”
“幾位留步!”舒文緊張的追上來幾步,緊緊扒著車窗。
顧琮遠著實厭煩這狗皮膏藥似的人,挑眉道:“你是想讓我們替你傳話,請尹小姐同去,對麼?”
“王爺真不愧是我天盛戰神,慧眼如炬,就連心思也是玲瓏剔透。”男子撓撓頭髮,開始拍馬屁,“還真是讓你猜中了!”
路遙遲疑了一小會兒,一想到尹蕙蘭對人無意的模樣,她便由衷的替舒文捏了把汗。
她總不能那麼直接,對舒文說:“人家姑娘不喜歡你,省省吧!”
於是便委婉道:“公子……讓堂堂琮王殿下幫忙傳話,你膽子還真是不小,可就算我們幫你傳話了,尹小姐與你不甚熟稔,也未必會去。”
誰知那舒文卻是順著臺階瘋狂往下爬,直接又給人長長作揖道:“那就多謝王爺王妃了!在下感激不盡!”
“我何時答應了?”路遙滿頭霧水的轉眼去問琮王。
顧琮遠懶得管這些情情愛愛的雜事,便開始閉目養神,假裝聽不見。
估摸著也是尹小姐閉門不見,這舒文才會硬著頭皮,鋌而走險來攔車,路遙無可奈何,只能做這個順水人情,回府路上沉悶了不少。
尹家為了迎
接兩位殿下回府,老早就備好了熱騰騰的飯菜,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山珍海味,卻是十成十的用心周到。
推杯換盞之間,尹大人一會兒看一眼默默吃飯的尹蕙蘭,直到給那人看得發毛了,才悻悻收回視線。
“爹,女兒今日可是有何不妥?”尹蕙蘭一頭火星子,擰眉問道。
“沒什麼……”尹大人眼簾低垂,自顧自夾了一筷子的冷盤,但猶猶豫豫又不肯放進嘴裡,終於憋出一句話來,“你今日去了哪裡?”
尹蕙蘭筷子一頓,臉色一白。
尹大人話鋒一轉道:“你有沒有去找舒文?我看他這小夥子不錯,又會調香,又勤懇努力。”
她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似的喘息半晌,瞪眼道:“爹!吃飯時能不能別說這個,說到底還不是你自作主張……”
眼看父女二人就要眼紅脖子粗的吵起來,安安靜靜用膳的顧子宴終於抬頭道:“怎麼,尹小姐竟是已有了心儀之人嗎?舒文公子又是誰?”
看他這滿眼驚奇與真誠,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了。
“舒文是城中胭脂鋪的少當家,擅長調香,他是個好人……”尹蕙蘭說到此處,黯然落寞的眉睫低垂,道,“可我並不喜歡此人。”
見女兒這般含糊其辭,尹大人若非是看在貴人在場,估計就要摔筷子翻臉了。
“感情之事豈是你能做主?你……”他焦急的想要說什麼,可話一出口,便有些詞窮,“婚姻大事,你總要說些情情愛愛,夫妻共度半生,哪來這麼多風花雪月的美事!”
尹蕙蘭悄悄對尹夫人道:“娘,我爹說他對你沒感情呢。”
顧子宴聽得一愣一愣的,顧琮遠嘲諷笑道:“孤陋寡聞。”
“是,比不得二弟走到哪裡都要帶著老婆,就和沒斷奶似的。”太子側首譏笑道,“還是琮王更有本事一些,走到哪裡都有人通風報信。”
“你……”顧琮遠緩緩皺起了眉,手上的筷子隱約有變形的徵兆。
路遙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道:“好好吃飯,切莫爭口舌之利。”
太子見這邊懟不了顧琮遠,興致缺缺的偏過頭去,看向了情緒低落的尹蕙蘭,緩聲問道:“尹大人說得直白,可也並非全無道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你何不放緩一些,多與他來往?”
“我與舒文只見了兩回,他再怎麼年少有為,可也並非我心上之人,感情之事,不能勉強。”尹蕙蘭堅持道。
顧子宴怔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何事,半晌後失笑道:“尹小姐到底是年紀太小,不知日後有多勉強。”
“多謝太子殿下好意,相比遵從眾人的願望,蕙蘭還是更願意遵從本心。”她垂眸笑道,“我不喜歡舒文,就算他再怎麼折騰,都是無濟於事的。”
就像她一廂情願的喜歡吐賀圖一樣。
路遙忽地想起舒文的請求,可此刻局勢如此尷尬,她不由得與顧琮遠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一樣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