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王府的馬車,卻停在了路家的大門口,來來往往的街坊鄰居們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不過其後依舊有人酸溜溜的,口口聲聲唸叨著:“分明是兩個和離了的人,偏偏要住到一塊去,可真是不知廉恥,不合規矩。”
此人便是路雪柔,她老遠就看見了顧琮遠牽著路遙下了馬車,二人舉止親暱,看樣子顧琮遠對路遙更加體貼上心了。
早在顧琮遠請命要迎娶路家一個女兒之時,路雪柔便看中了德才兼備的二殿下,只可惜顧琮遠那時風頭不行,根本蓋不過光芒加身的顧子宴,她當初又是顧慮重重,嫌棄琮王府窮酸,結果便讓姐姐嫁了去,誰成想這幾年琮王府峰迴路轉,顧琮遠也是愈發的位高權重了……
路雪柔又見他儀表堂堂,生的玉樹臨風之資,心中委實是嫉妒路遙。
本想著二人和離,她趁機上位,卻不料顧琮遠巴巴的跟著路遙跑,壓根兒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可把路雪柔給豔羨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主子……”貼身婢女蘭英見主子憂心忡忡,也跟著著急,連忙安慰道,“您就別難過了,我看王爺雖然一直跟著大小姐,可大小姐好似沒有那個意思想要破鏡重圓。”
路雪柔轉身踏上了去花園的小路,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道:“她?她巴不得黏在二殿下身上呢,分明二人已經再無關係,偏偏是糾纏不清,當真厚顏無恥。”
“這次被她搶了風頭,二殿下去查案,她死皮賴臉的跟了去,如今事情真相已經水落石出,搞不好聖上還要褒獎路遙……”路雪柔恨恨的咬牙道,“再有這樣的事,本小姐也要去!”
蘭英臉色一白,連忙勸阻道:“小姐萬萬不可,據說這次實在一個土匪窩裡,想必這種案子都十分危險,聽說那些乞丐們茹毛飲血,分明就是一群野人……”
路雪柔緩緩走了過去,一腳就將一個果實稀疏的松果踩得稀碎,道:“無妨,本小姐會怕這些醃下作的東西麼?你看那小乞丐不也是清風寨的麼?不還是讓本小姐玩弄股掌之中,現在已經被二殿下給端了老窩,她到死都不敢說出真相。”
蘭英連忙過去拍馬屁,眉飛色舞的道:“小姐聰慧過人,拿捏住了那個小乞丐,讓她給孫家送去那封信,又讓大小姐闖下禍端,害的被老爺責罰,禍事接連不斷……二小姐這一招還真是高明。”
路雪柔微微挑起的丹鳳眼中,驟然浮現出來一絲狠戾來,冷道:“既然她路遙不肯讓顧琮遠與我親近,我便也要她不好過,看誰鬥得過誰!”
“秦氏壓制著我娘,路遙壓制著我……”她喃喃道,“我絕對不會這麼甘心下去,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蘭英就指望著主子飛黃騰達,自己跟著沾光,見路雪柔有這份狠心,開心還來不及,忙道:“二小姐足智多謀,這次讓那小乞丐瞞天過海,便是無後顧之憂的好開始!”
“她一條賤命,死了不足為惜……”路雪柔輕輕拂過紅梅上的雪,眸底寒涼一片,“只要我這次順
利,長此以往下去,路遙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誰知這一番話,被暗處修剪花枝的紅鸞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她死死捂住了嘴巴,震驚不已,不敢發出一聲。
片刻後,躺在軟榻上小憩的路遙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坐起身來,探頭探腦的張望,“何人?”
一人著急忙慌的推門而入,又反手將雕花門死死關上,一臉驚慌。
揹著光,路遙頭腦昏沉,看人也是模糊不清,定睛一看,方才笑道:“你這丫頭,風風火火的跑來,又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紅鸞從來都是個有話便說的直爽性子,眼看她吞吞吐吐、臉色不好,路遙也緊張的撐起身子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小姐,您可還記得先前送去孫家府上的匿名信。”紅鸞舌頭打結,生怕她聽不懂似的補充道,“就是和您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封信?因為這個路初晨被孫家打得不成人形。”
路遙臉色緩緩蒼白了下去,道:“……記得。”她一把拽住了那人手腕,“你知道是誰做的了?”
紅鸞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一字一句道:“路雪柔,是路雪柔做的。”
路遙瞬時之間被徹骨的寒意包裹,定定的道:“誰?你說是誰?”
“是路雪柔做的。”紅鸞垂首嘆息道,“匿名信是她找人寫的,她威脅路初晨不要說出去,趁機挑撥兩家關係,想讓所有人都憎恨你……”
路遙此時身體還是虛弱無力,然而怒從心頭起,一股熱血衝上頭腦,當即便躥下了地,身體晃了晃被紅鸞一把扶住。
紅鸞見人勃然大怒的樣子,憂心忡忡的道:“主子這是要做什麼去?王爺……對,此時應該找王爺才對!還給小姐一個清白!”
“王爺公事繁忙,進宮去了,此事不必找他,沒了他我還活不了了嗎?”路遙目光陰狠的道,“去芷羅院找路雪柔,我要讓她把話都給我一字不漏的說清楚!”
紅鸞站在原地怔忡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急匆匆的跟了過去,口中叫道:“小姐!用不用我幫你拿個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