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琮遠的聲音驟然在門外響起:“夫人,半夜三更,是想讓為夫收拾你?”
路遙說人壞話便立刻遭到了威脅,只好乖乖的閉了嘴,面對紅鸞這二傻子的眼淚洗完了澡。
待到她回房之時,一身中藥清苦味兒的男人早早就倒在了床榻之上,藉著搖曳的燭火看著一本雜書,見人回來,挑眉道:“這普天之下,能有幾個人敢說本王的壞話,夫人偏偏是首當其衝,為夫佩服。”
“你就別笑話我了,早知如此,我當初死活也不能讓你穿那身衣服就進清風寨中去了……”路遙披散著長髮,懶洋洋的栽倒進了柔軟的被褥之間,道,“你都不知道,我看那夫妻倆對你的美色垂涎欲滴之時,心裡有多著急!”
顧琮遠分明就是傷得不重,還有心思在這裡插科打諢的調戲她,輕笑道:“那路遙姑娘面對今夜的美色當前,還紋絲不動,真是坐懷不亂柳下惠。”
她一頭扎進人懷裡,撲面而來的苦澀藥味兒讓她心頭微微發疼,道:“我方才問了大夫,你這傷都嚴不嚴重,他們沒一個告訴我的,你可不許瞞著我。”
“陶鴨那廢物,生拉硬拽的硬是想殺了本王,什麼章法都被他打亂……”話到此處,顧琮遠的眸光微微沉了下去,道,“夫人不要擔心,都是小傷罷了,無需讓你憂心。”
睡衣來襲,路遙含混不清的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太子那邊……你真的甘心嗎?”
“不甘心。”顧琮遠輕輕給人拉了拉被子,道,“本王自然不可能讓他坐享漁翁之利。”
路遙探出頭來,眼巴巴看他:“難道你早就有主意了?”
顧琮遠垂眸看了人一眼,輕輕吻了下她額頭,道:“睡覺,天機不可洩露。”
路遙最怕別人說話說到一半,死乞白賴的抓著人問了許久,然而那人守口如瓶當真是半個字都不肯洩露出來,路遙昏昏沉沉的沒過多久便睡得比誰都香了。
翌日一大早,路遙便顫顫巍巍爬了起來,如同七老八十了似的,叫苦連天的梳洗打扮,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紅鸞特意給人梳了個好看的髮髻,殷殷勤勤的侍奉著。
路遙上下眼皮忍不住在一起親熱,打著哈欠道:“王爺今早幾時走的,可有留話?”
“自然是有的!”紅鸞歡天喜地,和路遙形成了截然對比,道,“王爺天不亮便帶著他那幾個手下出門去了,臨走時告訴奴婢,讓您今天去張大人的私宅給文書蓋章……”
路遙猛然清醒,問道:“他有說他去哪裡了嗎?”
紅鸞見人這副緊張的樣子,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王爺去了悲田院。”
路遙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又要不告而別。”
紅鸞笑嘻嘻的給人端來了早膳,要讓人好好補補身子,便見那人背上了小布包,一躍而起,“我出門啦!”
秦氏一大清早才聽說這倒黴女兒回來,正悶著一肚子的火氣和擔
心,甩著小手帕就想急匆匆的過來給人教育一番,然而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從自己面前溜走,忙呵斥一聲:“哎,遙兒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有要去哪裡!”
路遙生怕被人揪住訓斥,若是被逮住,必然從早到晚都沒機會脫身了,她如同一條滑溜溜的魚,瞬時間從人手下掙脫逃走
“娘,我回來再和你說!遙兒公事在身!”
張大人自打昨晚回府,便老老實實的窩在府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又被琮王給揪出去。
然而他不主動招惹,不代表旁人不會登門找他,這不,路遙歡歡喜喜的就敲了敲張府的大門。
管家推開個門縫看了一眼,立時渾身一個激靈,路遙還在納悶兒,為何此人見了自己如同見鬼?
路遙心中狐疑,皺眉詢問道:“管家,我是來找張大人的,為何今日大門緊閉?”
管家和身後的小廝竊竊私語幾句,才轉過頭來笑臉相迎道:“路姑娘,昨夜大人回來太晚,疲憊不堪,今日這才謝客,還請您不要見怪。”
對面之人委實神情古怪,路遙更加疑惑,擠進了門縫險些被人給卡住,問道:“我是來找張大人辦公事的,這個總不能不行吧?”
管家好似在走神,聞言道:“可以!這個自然是可以的!”
“……”路遙頗有些無奈的道,“那為何不讓我進去,管家這待客之道未免有些不周。”
管家是個中年人,面色尷尬的將人迎進來,道:“大人就是我們府裡的重心,這幾天出門去辦事,也沒能好好歇息,看他面色憔悴,我們做下人的也很是擔心,如有怠慢,還請路姑娘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