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世仲又指了指靠前的一塊墓碑,“李不成,本來是幷州一間寺廟的和尚,中原平定沒有多久契丹來犯,他的母親被契丹人殺死了,他就加入了雍涼軍抗擊匈奴,再一次與契丹據守戰當中,為了把最準確的資訊傳回駐地,他被敵方的碟子當場殺死。”
記得當時謝世仲還並非是什麼親王,還只是個皇子,不過年輕氣盛的謝世仲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他總喜歡讓屬下喊他大將軍。
謝世仲腳步挪動,來到了第一排的墓碑旁,他隨便指了一塊說:“王重翦京城人,當我第一次打仗的時候我就認識他,十年間他跟隨我大小打了無數次的戰役,只是到了最後一仗的時候,與魏國的那一場仗。”
“西潿攻守戰打了整整兩年才打下來,當年的我太年輕,在兩國正面交鋒中,我帶領三千輕騎從側翼包抄很輕鬆就攻進了魏國的皇宮。,只是當我到了那裡的時候才發現被包圍了,那一戰是我最兇險的時候,到最後三千人只剩下我一個人逃了出去。王重翦的勇在整個雍涼軍都是遠近聞名的,他用手中的雙板斧硬生生的給我殺出了一條路,只是最後他死了。”
“知道今天我還記得當年王重翦和我說的那句話,王重翦死了,雍涼軍還是雍涼軍,大梁還是大梁。可大將軍要是死了,雍涼軍就不再是雍涼軍,大梁也將不會是大梁。”
謝世仲雙手插在袖子裡似是回憶往昔,“那場戰役打了兩年,結果還是我贏了,也是那一年大梁統一了整個中原,先皇下令大赦天下,而我卻把整個魏國給殺了個片甲不留,大統出定,大梁根基上不穩定。有很多別國餘孽聯合了不少的武林門派和那些所謂的修仙宗門,結果就是隻要有跟別國來往的無論是江湖門派,還是修仙宗門我都帶著雍涼鐵騎一一拜訪,也不知道哪個龜兒子給我起了個綽號,雍涼的活閻王,中原的劊子手。”
謝世仲說了足足有半個時辰,謝塘始終沉默不語。
“父親,你的意思我都懂。”
謝世仲說:“本來我是想讓你快快樂樂的過完此生的,這也是你母親臨終前的遺願。但你要知道既然命運讓你做了我的兒子,你就要肩負起你所要承擔的使命。我讓鄧樂池帶給你的信你都看了吧。”
謝塘點了點頭。
“大梁從建國到今日軍卒共有一百五十萬,其中雍涼軍就佔八十萬。雍涼軍在整個大梁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雍涼軍分佈在中原的西北和西南。而在西北有多年未曾來犯的契丹,在西南也有蠢蠢欲動的吐蕃。”
謝世仲說:“給你四年的時間,這四年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等你及冠之年就必須得回到雍州,到時候我會給你十年的時間在軍中樹立威望,在找個合適的機會為你尋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
因為謝世仲知道,等自己死了之後只有自己的兒子當上了雍涼王,雍涼軍才能是雍涼軍,讓不然那些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們可不會答應。
這一夜父子二人說了很多,都是徹夜未眠。
紫禁城的皇宮內有位身穿龍袍的男子坐在原地愣愣出神,他旁邊站著一個臉色微白的老宦官紋絲不動。
良久,龍袍男人開口問:“鬱賢,聽說雍涼王把他的小兒子接回來了?”
叫鬱賢的老宦官用自己獨特的聲音回到:“回稟皇上,密報上說昨日一早就去了雍州邊境了,算一算今天應該到了。”
這位身穿龍袍的男人正是謝世仲的親大哥,當今大梁的天子謝世權。
老宦官問:“皇上,要不要老奴親自跑一趟雍涼?”
龍袍男人搖了搖頭,他自然讀懂了老宦官的意思,當年這位老宦官就親自去了一趟雍涼,結果雍涼王妃和當時雍涼王的長子謝彩就死了,那時候那時候謝塘才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而已,發生了那件事之後雍涼王就在沒有娶過妻。
龍袍男人搖了搖頭,“也許當年就是我錯了,又何必一錯再錯呢。”
老宦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句話也沒說。
龍袍男人親手撰寫了一封密信交到了老宦官的手中,“不管以後是恆茂還是恆平當皇帝,你就把這封信交給他”。
同樣是在京城,有位身穿綠袍的少女在自家的府內抱著滿臉白鬍須的老人淚流不止,第五閉月連哭連說自己的種種遭遇,聽得老人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竟然有人在京城幹這種拐賣的勾當,還綁了我第五安的孫女。”
第五閉月眨了眨大眼睛,“爺爺多虧了那位公子哥救了我,還派人把我送了回來。”
第五安說:“放心吧,寶貝孫女。等找到了你說的那位公子哥爺爺可要親自感謝他。”
少女嗯嗯的點頭,在腦子裡幻想著下次的重逢。
——
謝塘回到雍涼王府之後每天晨起打拳的習慣,這一日謝塘嚮往常一樣在王府的院內練拳走樁,甄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謝塘的身後,一拳就把謝塘打的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甄夢對著謝塘身邊的婢女僕人說道:“該幹嘛幹嘛去,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