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中央的一大片空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兩道苦禪入定的身影之上,但偏偏這兩人自己卻好像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其中一人為身穿袈裟的老僧,一人卻只是個小沙彌。
小沙彌一身白色僧袍,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面對那不論是年紀還是資歷都不知道比他大多少的老僧,卻只有一臉平靜。
“我為本寺住持多年,德高望重,你不過一個小小的沙彌,何以能與我同坐論禪?”老僧聲音很是平靜,但言語卻十分嚴厲,在責問面前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沙彌。
但小沙彌卻面不改色道:“在佛面前人人平等,終生皆佛,有何來資歷之說,住持你著相了。”
小沙彌唸了一句佛號,儘管小小的年紀,但眼神至始至終都是古井不波,彷彿比修佛多年的住持法明大師還要精通佛理。
見此,法明眼中也是露出了讚許之色。
隨後,法明又指著佛塔上一番旗幟問道:“此旗在風中飄揚,但你可知曉是風在動,還是旗子自己在動?”
他的問題很玄乎,就如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讓人理不清楚。
而法明之問也是引起了場下的一片議論,有人認為是旗子在隨風動,也有人認為真是有了旗子動才會感覺到風動,更有人認為風和旗子都在動。
小沙彌想了想,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非是旗動也非風動,而是眾仁者的心在動。”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猶如當頭棒喝,令人深省。
“真佛轉世,這小沙彌難道是真佛轉世不成?”
場下有人滿眼呆滯,口中喃喃道,而在場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裡去,剛才所有人都在糾結是風動還是旗動,但只有這小沙彌一人說出是人的心在動。
這便是真正的超然物外,唯有真佛才能達到的境界!
金光寺住持法明聽到這樣的答案,也是震驚得瞠目結舌,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最終他長嘆一聲。
“玄奘的佛理已經超出我諸多,我遠遠不及也,若非真佛轉世,便是天生佛子。”
說話之間,法明也是露出幾分自豪來,這樣天生佛性的人誕生在金山寺,可以想見,日後的金山寺必定會成為佛宗聖地,為天下修佛者朝聖之所。
法明臉上露出欣慰之色,隨後緩緩站起身來,向眾人道:“阿彌陀佛,我與小師傅玄奘辯佛三日,一敗再敗,當是之世,論修佛造詣應該鮮有人能夠出其右者。”
“因此,老衲決定正式確立玄奘為佛子,與住持等同。”
此言一出,場下那些佛宗信徒立刻雙手合什,口中念著佛教,梵音陣陣,就連那些原本只是過來看熱鬧的人,也都有樣學樣,被佛子玄奘的風采折服。
“我有一言請問佛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人群當中卻傳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只見一位面容英俊,風姿卓絕的白衣少年緩緩走了出來,他面含微笑,如春風拂面,令人不由得生出莫大的好感。
正是這樣一位男子,在這個時刻突然站出來,向佛子玄奘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