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縮在角落裡,低著咬著自己的拇指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骨碌碌轉動著。
眼睛轉動了一會,姜宓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抹苦楚。過了一會,眾暗衛聽到了她有氣無力的呻吟聲,“這可怎麼辦啊!”
說真的,她已不想再逃了,她已很想積極的面對崔子軒了,可她想得最美,真正對上那個男人冷戾的臉孔和深沉的凝視時,她就什麼膽子也沒有了,就心裡憷得緊。
尋思到這裡,姜宓又狠狠咬了一下拇指蓋,暗暗惱道:我怎麼就這麼經不起事?他就算最惱我,難道還能殺了我不成?
剛剛想到這裡,姜宓便又自己反駁道:是了,他雖然不會殺我,可他能夠囚禁我啊。現在幽州楊氏發展到這麼關健的時候,我怎麼能讓他關起來呢?
……其實姜宓這些通通都是藉口,她就是陡然在沒有防備之下與崔子軒相對,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便習慣性的選擇了逃避罷了。
就在姜宓的胡思亂想中,馬車連夜進了府。
一入府中,姜宓便對那些睡意深濃的護衛們吩咐道:“這陣子把院子盯緊一點,別讓人隨便進來。”轉眼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特別是我的院子裡,更要讓人盯緊。”可千萬別被崔子軒潛入進來,把她給擄了去。
聽到姜宓的吩咐,眾護衛凜然應道:“是。”
姜宓這時心事沉沉,也不想他們在側,當下便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們都退下吧。該幹嘛就幹嘛去,睡覺也行。”
“是。”
等眾護衛一退,這時也是夜深了,四下俱靜中,姜宓哪裡敢睡?她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一會愁眉苦臉,一會雙頰泛紅,一會怔怔而立,一會又冷哼數聲。幽州楊氏做為天下間鼎鼎有名的財閥,那府第也是相當壯觀的,論面積和氣派一點也不比他崔氏的府第差。
崔子軒慢步走到楊氏府第的正門前,他仰頭看了一眼“楊氏”兩字在晨光下淡淡的暗金色光芒後,便負著手冷著臉不動了。
阿五小步跑了過來。
他手裡拿著一疊厚厚的卷宗,眼中盡是血絲,來到崔子軒身後,阿五低聲稟道:“公子,昨晚我們共抓到了侍侯楊氏的婢女兩名,老媽子一個,護衛一個,他們的供詞都在這裡。”
見到崔子軒只是沉寂地看著那楊氏府門,阿五知道他現在定然是無心翻看的,便繼續輕聲稟道:“從供詞看來,楊氏這一二年裡雖然做了不少事,可在私生活上並無不乾淨處。”
說到這裡,阿五又苦笑起來,他低聲又道:“幽州楊氏畢竟是幽州楊氏,我們昨晚殺了個出其不意,他們還是在一個時辰前把人全部救走了。臨走時,那些人還放了一把火射了一輪箭,殺死了我們幾個兄弟。”這實力,已經完全可以與博陵崔氏並肩了。
崔子軒聽到這裡,似乎才有了一點感覺。他緩緩回頭,看了阿五一眼,崔子軒啞聲說道:“行了,走吧。”說罷他轉身坐上馬車,不一會功夫便回到了崔府。
崔子映一夜沒睡,遠遠看到哥哥的馬車,她連忙跑了來,湊到崔子軒面前,崔子映巴巴地喚道:“哥……”
崔子軒回頭看了妹妹一眼。
見到清晨的微光中,自家哥哥明明一夜沒睡,可那雙眼卻明亮得驚人,而這種含著喜意又含著怒意困窘的眼神是那麼熟悉,熟悉得讓崔子映直覺得這個時候的哥哥,遠比前陣子更生機勃勃。
不由的,崔子映放下心來,她小心看了崔子軒一眼,咬了咬唇後小聲說道:“哥,嫂嫂現在實力這麼大了,哥哥再用以前的法子,只怕是不行的。”
就在崔子映以為崔子軒不會回答時,崔子軒開口了,“恩。”
“哥,你也這樣認為?”得到哥哥的贊同,崔子映雙眼大亮,她嘰裡呱裡地說道:“我覺得啊,嫂嫂就算變得最厲害,她也是以前的嫂嫂。哥,我記得以前的嫂嫂弱點挺多的,你覺得她哪個弱點可以抓住利用?”
崔子軒又淡淡看了崔子映一眼,自是不答。
崔子映也習慣了他不開口,她繼續高興地說道:“哥,昨晚我想了一夜。不是還有一個真正的幽州楊氏嗎?到時就說嫂嫂是她的妹妹什麼的,咱們給嫂嫂再安排一個好身份,讓她再嫁哥哥一次……”
崔子映一高興便語無倫次,她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想了一個晚上才想出的種種妙策,崔子軒一邊與她並肩而行,一邊罕有的極有耐心的傾聽著。
兄妹倆一直聊到到了崔子軒的寢房才止步,而崔子映一離開,崔子軒便下令讓人準備熱湯。
清晨的院子裡,薄霧淡淡瀰漫,崔子軒把下人趕走後,索性就在院子裡清洗起來。
一邊沐浴,他一邊看向隔壁的楊府,看著看著,崔子軒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冷笑,轉眼,他表情又是一收,唇角不知不覺的上彎起來。
崔子軒一會想著扮成楊氏時的姜宓,一會想到露出真容的姜宓,兩張同樣絕色的面孔在他眼前交映,漸漸的,他又想起以前楊氏在自己面前的種種風騷行勁,慢慢的,崔子軒漲紅著臉呼吸粗重起來:她不是挺喜歡扮成楊氏嗎?那就讓她扮成楊氏來吃個夠,對,喂她,喂她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