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墳婆走後,我倆依舊一動不動地躲在樹叢裡,連大氣都不敢喘,我耳邊,除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以外,再什麼也聽不見了。
等等!
這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我能聽見的心跳聲,那墳婆一定也能!
這個陰嗖嗖的老太婆,道行已經恐怖到不可想象了,連死惡夜那樣的黃泉境大能,在她面前都跟個電燈泡一樣,輕易就被捏碎了頭骨。
由此能推論出,墳婆的聽覺,以及對周圍氣場的敏感,也一定恐怖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
當初胡青青的大狐狸幻術,都能給音魔一眼瞧破,我和葬影都不以幻術見長,那我們現在的位置,又怎能逃過墳婆的法眼?
那麼,有沒有可能……墳婆早就察覺到我們藏在這裡,可她並不急著下手。
她想一點點,慢慢折磨死我們。
當然,我未必是墳婆的主要目標,她要的是葬影。
就好比貓捉到老鼠後,會幾次三番地故意放走老鼠,最後等老鼠筋疲力盡,逃不動了,再下死口,以此增加狩獵的趣味性。
我只希望是我想多了,我倆運氣好到爆棚,墳婆真的沒發現我們。
人在最絕望的關頭,總會產生些天真,幼稚的幻想。
藏了足足半個小時,確認墳婆走遠後,我和葬影這才提心吊膽地鑽出樹叢。
我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在人家小姑娘面前,遮遮掩掩的,很不方便,於是我摘了些柔軟的藤條,樹葉,花草啥的,給自己做了條“裙子”。
三月,湘西的原始森林,晝夜溫差極大,又剛下過雨,黑漆漆的森林裡,寒氣逼人。
我能看出來,葬影已經給墳婆嚇的六神無主了,驚悚地瞧了瞧四周,她哆嗦著問我:“李哥,咱們現在可咋辦啊?”
這姑娘道行固然高,可實際年齡還沒滿二十,經歷的事也不多,驚慌是正常的,這種情況下,她要是還保持著冷靜,反而不合理。
我抬頭看了看夜空,說:“透過星辰的分佈,我判斷,這會應該才剛剛午夜,這片森林太大,天亮前,我們肯定是出不去了,要趕緊找個地方過夜。”
“在露天環境下亂走動,被墳婆發現的機率更大。”
葬影臉色慘白地將身子靠過來:“老妖魔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知道,她還在附近,不把這片林子翻個底朝天,她是不肯罷休的。”
“李哥,我跟著你走,你帶路。”
如果沒有墳婆,我倆怎麼走都能出的去,關鍵這老太婆正在狩獵我們,只要敢邁腿跑,就有氣場波動,立刻會被她發覺,所以眼下,我們只能悄悄步行。
我目光掃視四周,憑本能,找了個方向,拉著葬影前行。
我們十指相扣,彼此掌心裡全是冷汗。
剛下過雨的森林,地面上的苔蘚格外溼滑,一草一木,都沾著露水,兩個青年男女,手拉手前行,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前行了大約一個來小時,面前出現了一塊小空地,空地正中,有個低矮的木頭屋子,應該是給守林人居住的。
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