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我們來到屯子跟前,在夜色的籠罩下,屯子裡依稀可見點點燈火。
低頭看了眼手機,我這才意識到,此時已經是第二天夜裡了。
恐怕過了今夜,這個充滿罪惡的寂靜村莊,連同陰森的自死窯,都將不復存在。
我看到血悽身子化作團青煙,飄入其中一處人家。
很快,裡面傳來慘絕人寰的叫聲。
當年,血悽被賣到這裡,又被村民殘忍殺害,因果遲到了一百年,但終究還是到了。
“走吧,這閒事我們可管不起。”蘇瑤嘆了口氣,拉著我快步離開村莊。
寒風凌冽的深夜,我們踩著厚厚的積雪,艱難前行,蘇瑤腳崴了,走的一瘸一拐,我看不下去,乾脆把她背起來。
前行了十來分鐘,我再也堅持不住,腿一軟,倒在雪裡,換蘇瑤扶我,就這樣彼此攙扶著,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輛雪橇車。
乘坐雪橇回到農家樂後,給我倆都累散架了,當時又冷又餓,隨便吃了點東西墊了墊,我連衣服都顧不上脫,剛躺下就睡著了。
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這趟自死窯之行,九死一生,給我和蘇瑤都累壞了,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又休息調養了兩天,這才恢復精力。
分別洗了個熱水澡,我們收拾妥當後,離開了雪鄉。
我急著想回水廠小區,拿陰燈換第二道陰文,蘇瑤卻不答應,嬌滴滴道:“也不急那一會,你羽絨服破的都沒法穿了,我身上衣服也髒兮兮的,不如去哈市休整一下,換套新衣裳。”
我想想也是,來到哈市後,小富婆把我拉進商場,給我從頭到尾換了套新的,弄的我特別窘迫,這輩子,我都沒穿過這麼高檔的衣物,隨便一件好幾千,眼瞅著人家姑娘利索地刷卡,買單,我心裡格外過意不去。
“瑤瑤,我欠你太多了,我姐醫藥費也是你墊的……”
話說了一半,蘇瑤用纖細的手指按住我嘴唇,道:“我的命還是咱姐給的呢,跟我倆廢什麼話?”
“那不一樣,等以後我賺了錢,一定給你補上。”我臊的臉發燙。
蘇瑤用力掐我臉蛋:“切,裝什麼爺們呢?你都已經被本姑娘包養了,你還不承認嗎?買啥你就穿啥,再囉嗦揍你。”
我小聲嘀咕:“那不成吃軟飯了?”
蘇瑤有些不高興,踢了我一腳:“我的軟飯不香嗎?別人想吃,還吃不到呢。”
說著話,我們來到商場女裝部,蘇瑤選了幾件衣服,鞋,換上後問我:好不好看。
我盯著小姑娘被牛仔褲緊緊包裹的美腿,直喘粗氣:“你穿張報紙都好看。”
蘇瑤衝我吐香舌:“我又不是喪太平。”
我偷偷動歪腦筋:“沒有NEI衣展示環節嗎?”
蘇瑤紅著臉嬌笑:“有啊,但就不給你看。”
行頭購置妥當了,我們手拉著手,在哈市街頭散步,頭頂是瓦藍的天空,我用錯愕的目光,打量來往的路人,他們是否和我一樣,見過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如果見到,他們會作何感想?會不會換個活法?
經歷的越多,我就感覺這個世界越不真實,藍天,白雲,那些市井的瑣碎都是虛幻的,難怪王妍,梅連舟會隱居於幽暗,這些東西,可能他們早就看破了。
回憶雪鄉的陰森經歷,我忍不住拿血悽和梅連舟比較,站在外行的角度,我隱隱感覺,梅連舟實力在她之下。
甚至王妍,都未必是血悽的對手。
害死一屯子活人後,我很好奇血悽現在的下落,是回到自死窯,還是去了別處?
我天真地幻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得到血悽的幫助,哪怕這個圈子再兇險,也將有我李志文的一席之地。
可惜,這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人家不殺我,已經夠給面子了,那種大仙跟九公主一樣,這輩子,恐怕也只能見一面吧?
中午在哈市找了家飯店,我請蘇瑤吃了頓飯,乘車返回水廠小區。
我提著陰燈剛進單元樓,迎面碰上兩個人,居然是梅連舟和朱飛越,在蘇家休養了一段日子,朱飛越看起來紅光滿面,這小子以前比我都瘦,現在啤酒肚都出來了。
“可以啊,還真給你倆找到養老院了?”朱飛越衝出值班室,瞅著我手中的陰燈。
我苦笑道:“別提了,根本就沒有養老院。”
把在自死窯的陰森經歷,大概和他倆說了下,聽的朱飛越連連咋舌:“多虧你能給鬼剃頭,不然這趟真白瞎了。”
我瞧著一旁的蘇瑤:“是老仙面子大,和剃不剃頭沒關係。”
蘇瑤聽的很受用,美目看向梅連舟:“梅師傅,我們在雪鄉遇到喪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