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君見好就收,放下茶盞,伸出手翻看著書畫,“這裡面哪一幅畫是當年那個商人給你的?”
成國公拿出一幅畫放在了桌子最上面,冷冷道:“是這幅。”
慕文君接過來開啟一看,前朝裝扮的美女栩栩如生,她點了點頭,看了看桌子上面其他的畫作,微微一笑,向前推了推,甚至還有一幅掉落在了地上,“將這些都撕了。”
成國公心疼的正要撿起來,就聽到了慕文君的這句話,頓時不敢置信的抬起頭,質問道:“你說什麼?”
他走上前一步,目光陰冷,“慕文君,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把這些撕了。”慕文君一字一句的說著,面無懼色,臉上笑意沒有半分變化,“除非你想明天扶龍衛親自來燒,畢竟扶龍衛的人可沒有成國公您的這番閒情雅緻。”
成國公聽到最後這句話,臉色一變,再看向那些畫作的時候面露不忍。
“這就是你的主意?”成國公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慕文君。
“自然不止如此,撕畫自然不是在家中撕,那樣的話沒有人看見就是白白毀了畫作而已,達不到我想要的一點兒效果。”
慕文君看了看天色,夜幕深重,無星無月,“要撕畫就去天子殿前去撕,並且要一一邊撕畫一邊哭的情真意切,將自己的錯誤一一說明,當然了,怎麼說想來這就不用我來說了吧,畢竟據我所知,天子可是個心軟的人。”
聽到慕文君這麼說,成國公心有慼慼:“但是再心軟的天子也不會容忍臣子背叛,皇上連夜派遣了扶龍衛上門抄家就可見天子的憤怒,你可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啊!!!”
慕文君聞言不置可否,“這次杜尚書一案牽連了幾乎半個朝堂,現在幾乎所有有關的朝臣都在觀望,他們都在賭,賭天子心軟,不忍下手,可是卻不知現在扶龍衛已經開始調查起來了,若是毫無作為只能夠坐以待斃。”
“所以你讓我去朝堂之上撕畫,讓我做第一個打破這種局勢的人?”成國公尚且還有些猶豫不決,畢竟這種事情一旦做了完全無法預料後果,是有可能全身而退,可是現在也很有可能瞬間一無所有。
“難道你還想等?這種人只能夠做第一個,第一個是出其不意真情實意,皇上可能會相信,然而第二個雖然不能就說是虛情假意,但是你覺得皇上會更加信任哪一個?想要明白過來這一點並不難,想來今日朝堂之上就會有人親自請罪,就看你能不能搶在前面了。”
成國公神色複雜,目光落在了那書畫之上,眼中情緒萬千,最後他閉了閉眼睛,將那些被他珍而重之的書畫抱在了懷裡,直愣愣的衝了出去。
“等下。”慕文君驟然出聲,“讓圍在這裡的人都撤了……”
成國公卻是冷冷的丟出一句話,“我現在就抱著這些畫去宮門外侯著,明日若是我安全無恙的從宮中走出,這裡的人都會撤出去,你想去想留悉聽尊便,不過……若是我無法從宮中走出來……那麼慕文君,你也別想逃的過去,你就等著陪葬吧。”
隨即,就聽到了成國公狠厲的聲音迴盪在院子裡,“看住院子裡的人,我不回來,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出去。”
丫鬟奴僕們紛紛被驚醒,每個房間裡都豎起了耳朵,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十碧擔心的跑了出來,看著慕文君。
秋月眯了眯眼睛,“可要奴婢帶您出去?區區護衛攔不住奴婢,奴婢可保證您安全無恙。”
“你能帶我出去我相信,不過……十碧呢?”慕文君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臺階上面色擔憂的十碧,微微笑了笑,“且不說這個,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有事的,成國公不會有事的。”
對於這一點,慕文君沒有一點懷疑,畢竟這一任成國公爵位已經是最後一任了,皇上對旁人可能會從重發落,那是心存希望,可是對一個即將卸任的成國公,只要不是真正的想要叛國,會網開一面的,畢竟皇上還要顧及朝堂上其他的老臣呢,而且還有這出苦肉計呢。
只不過這件事一出,成國公這一爵位也是徹底的做到了頭了,現在成國公為了保命尚且顧及不到,不過等事情一結束,必然會想到的,只不過那就和她無關了。
慕文君走上去揉了揉十碧的腦袋,“行了,沒事,回去睡覺吧,明天上午走不了了,那咱們就下午走,回去養精蓄銳好好休息休息。”
十碧對慕文君一直有一種謎一樣的信任,見她臉色輕鬆自己也放鬆了下來,輕輕的點了點頭,“小姐,你也好好睡一覺。”
第二天清晨,慕文君就被拍門聲音震醒了。
她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喚了一聲昨天守夜的丫頭的名字,卻始終沒有見人過來,她嘆了口氣,正要起身,就見十碧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昨天守夜的丫頭呢?門外是誰在敲門?”慕文君站起身還覺得有些迷糊,就隨意的披了一件衣服。
“昨天晚上成國公說的話那些下人都聽到了,現下都知道您在府中不得中意,捧高踩低的,一個個的都湊在一起不知道商量著什麼呢,這就是因為門外有守衛在,不然的話恐怕早就出去走動起關係來了。”十碧向廂房那面努了努嘴,一臉不忿。
“算了,反正咱們下午也要走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他們如何以後和咱們沒有關係。”慕文君接過十碧手中的梳子,指了指門外,道:“我自己梳頭髮就好,你先去看看是誰在敲門。”
十碧點點頭,提起裙子邁著小碎步向門外走去。
剛一開啟,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慕婉和王嵐。
慕婉一把推開十碧,氣勢洶洶的直接往屋子裡走去,王嵐緊跟其後。
那些躲在廂房的丫頭奴僕看到這一幕越發的覺得慕文君的好日子到了頭,心中直懊悔不已,當初怎麼就覺得她前途無量,費勁心思來了這個院子,現在一切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