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北城自然是沒什麼熱鬧可言,兩個小人不用問,只看牌面牌匾上面的字就明白大半,北城有的店鋪南城也有,只是沒那麼多那麼密集,當然也有一些見不得光放不開的買賣,這是他們日後才知曉的。
一回生,二回熟。
當他倆以為北城也就那麼回事兒時,那天看到的事讓他倆震驚非常。
兩隊潑皮在大街上械鬥,刀槍棍棒桌椅板凳不一而足,兇狠喊殺聲不絕於耳。
這讓崔英和陳景驚為天人,這才是地地道道的北城風土人情。
親眼看到有人搖曳倒地的,匍匐爬行的人被一棍打到後腦勺的,有一刀捅到腰上的,有踹到地上猛踩的,附近一個衙役都沒有,看熱鬧的也不算多。
兩人雖然殺過豬,可人和人之間的廝殺的景象過於驚人,晚上吃飯都沒胃口了,後面幾天都沒去過兆安城,可過了幾天,就忘事兒一般,還是偷摸溜進去。
無聊而已,爬樹掏鳥窩哪裡有看打架來的熱鬧。
以後的日子裡,兩人晚上早早睡覺,半夜起來溜去兆安城,熟門熟路的找個城牆根兒爬進去了,只要天沒亮,燈火恢宏的北城喧譁不止。
相比白天店夥計的生人勿近冷麵孔,夜晚熟絡的像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這讓初次夜晚溜進來的倆人極不習慣,走過場一樣匆匆看一眼店鋪,就跑開繼續下一家。
想到這裡,崔英嘴角一翹,只是看看而已,又不收錢,自己駐足妓館面前最久,那些姐姐們塗的胭脂不咋好看,可聞起來香氣撲鼻。
有一次在一家妓館面前,聞著香氣好奇瞅向裡面,二樓有個小姐姐媚笑著打招呼,把小景鬧了個大紅臉,連推帶拉的把自己帶走。
可惜了啊,那個姐姐的臉蛋看起來肉肉的,捏起來一定很舒服。
年長几歲以後,冒充好漢打過一些架,小景告誡她別過火,只能做身手敏捷好漢,不能做肉身堅韌怪胎,那樣太招搖了,要是傳出城外,師父知道了,兩人一起完蛋。
趁著做好漢的機會,認識了幾個裡面的姐姐,說話軟軟糯糯,好聽還帶著一股子黏人勁兒,摸起來細滑舒服,崔英叛逆似的不學好,跟著學了很多葷段子,也明白了啥是賣皮肉。
崔英有些難為情,捋捋頭髮,不曉得那些姐姐們是否念舊,千萬莫要忘了過往,那得多傷人啊。
想起這些心頭火熱起來,小景到底去哪兒了不重要,晚上總會回來,再去會會兆安城才是頭等大事。
看看手中麵皮,今天就用你了。
走起。
東城門沒開?翻牆便是了。白天又怎樣,那些臭魚爛蝦守衛兩隻眼睛都是白長的,誰能真把他們當回事,估計連他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趁那些呆子不注意,崔英翻牆而入。
才兩年北城就衰落成這樣了?
北城都開始賣米糧布匹了,這還是北城?
街道整潔了不少,熟悉的商鋪卻有很多不見了,東西來回穿梭了幾條巷子都是如此,不信邪似的找到了最後的一排,終於有了自己念想中的光景。
深吸一口氣,有熟悉的各種味道,心裡感慨這才是北城該有的樣子。
走進巷子一個個看去,覺得還行吧,從外在門面到藉著鏤窗看裡面裝潢挺般配的,感覺都是上等,真假崔英看不出來,僅憑格調雅緻來講就不是以前窩棚似的木屋能比的,瞅著門牌上的燙金大字,想著這要是用的真金,老費錢了吧。
快走到巷子一半了,還是沒看到妓館影子,可那種在妓館獨有的胭脂香一直鑽進口鼻,她是不會記錯的。
嗅嗅鼻子辨別下方向,看樣子在盡頭,這就有些不講究了,如今少就算了,還把姐姐們藏起來,這家掌櫃真是雞賊,簡直不是人。
今天剛回來,心境原本還算平和,這家店要是沒個好看的姐姐出來迎接我,那我可要發狂了!
一步快,步步快,最後小跑著來到“春風樓”,抬腿跨過門檻兒,清清嗓子,粗著嗓門好配合這副面容。
“老鴇子!出來接客了,爺爺今兒個包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