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潛善早就料到了他會反對,今天的豪華套餐就是為他準備的,這邊話音落下,立刻就有御史臺的人出來彈劾他,裡通外國,欺君犯上等十幾條罪名一股腦安到他頭上。
宗澤又驚又怒,看向何慄,何慄乃是言官之首,這麼多人彈劾他,難道是何慄的授意?
可是看何慄的臉色,似乎並不知情,剛剛建立的御史臺,何慄還沒有完全掌控,下面的人跟他不是一條心,此時突然變卦,十有八九是被黃潛善收買了。
朝臣大面積倒向黃潛善和汪伯彥,剩下的清流寥寥無幾,只有何慄、李綱堅定的站在宗澤身邊,勢單力薄,已經無法左右朝廷大局,這次早朝透過了遷都決議,十日後南下建康。
與此同時,還有一份交給金國的詔書,讓範瓊和藍珪代為傳遞。
下了早朝,大臣們三五成群的走出新炎殿,宗澤追到大殿後門,想跟趙構私下裡談談,被當值的太監攔住了,那太監笑吟吟的說:“陛下最近身體不適,有事明天早朝再議,請回吧宗留守。”
“微臣有要事稟報。”
“天大的事情,也得讓陛下休息好不是,要不您寫個摺子,我幫忙遞進去?”
“罷了。”
宗澤見不到趙構,只得回去。
耽誤了許多時間,上早朝的同僚早就走光了,殿外陽光明媚,鳥雀在漢白玉欄杆上嘰嘰喳喳的享受著初夏的溫暖,身著緋紅朝服的黃潛善,從袖筒裡摸出早朝帶來的胡餅,掰成沫子撒給鳥雀,看著鳥雀圍在他身邊吃食,好似看到了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光明未來,笑容滿面。
這時宗澤邁步走出新炎殿,黃潛善把胡餅全都扔給鳥雀,拍拍手,慢悠悠的走到他身邊,感嘆道:“宗留守還真是執迷不悟啊,非要跟皇上作對。”
宗澤皺眉道:“就事論事而已,宗某什麼時候跟皇上作對了,黃相公不要胡說。”
“那就是跟我黃某人作對了?”
宗澤停下腳步,回頭直視著黃潛善,目光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鄙夷。
宗澤跟李綱一樣都是直性子,前朝為官的時候,得罪過不少人,要不是六賊倒臺,金國南征,根本沒有出頭的機會,黃潛善也一樣,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時勢造英雄,所以黃潛善很不理解,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啊,說白了你跟我有什麼不一樣?
“宗某也不是針對你,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還是少說廢話吧,告辭!”
“哼。”
黃潛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嘀咕著罵道,狗潑才,不識時務,然後以勝利者的姿態凱旋而歸,府上已經安排好了大宴,他拉攏過來的朝臣,都在等著給他慶功呢。
兩人在新炎門分道揚鑣。
也許這就是天註定,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他們要走的道路截然不同,黃潛善摸準了趙構的脈搏,南下建康必定權傾朝野,宗澤知道南下已成定局,他也拿定了主意,絕不去建康,他要留在東京維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