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山抬頭看著那個身形不停顫抖但卻仍然一步一步往上爬行的少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欽佩之色。
這個少年能擁有這樣的性子,還有什麼事是他辦不成的?
“我們怎麼辦?”子齡沒有什麼閒情去看方言,皺著眉頭望向兩人。
韓山苦笑不言。
“你已經知道要怎麼辦了。”黑袍老者也是一臉苦澀的看著她,“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或是不敢承認罷了。”
“不敢?”子齡的聲音陡然提高,“你說我不敢?”
“我說了嗎?”黑袍老者臉上露出一個訝異的神情,見風駛舵的速度快得令人髮指。
他可不敢得罪這個脾氣古怪的傢伙,她的脾氣連方言都大感忌憚,他怎麼敢得罪於她?更何況還是在這個禁地內,萬一把她惹惱了,她召喚出幾頭妖獸來,那他可就真的要欲哭無淚了。不用懷疑,她肯定能幹得出這種事情來。
“你說了。”子齡看著他。
“沒有。”黑袍老者將頭搖得跟拔浪鼓似的,“你肯定是聽錯了,絕對是聽錯了。”
子齡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當她的目光再度看到那個能量罩時,冰冷的臉色瞬間變得苦喪起來,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事實上,看到洪水猛獸她也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甚至就算是被一個真靈境後期存在困住想要收服她她都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來。事情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大不了就是拼個魚死網破,大不了就是一死。
而在這裡,死顯然是不現實的。因為一個能量罩就死了?那未免也太虧了一些。這也不符合她的性子。
“你們先上去吧,你們都上去了我再想辦法。”子齡不管不顧的在一旁坐了下來,懶得再操這個心。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有一個人上不去,她寧死也不去遭這份罪。
“他已經上到七八丈左右了。”韓山忽然說道:“他好像真的能夠上去。”
子齡翻了翻白眼,目光卻是不自主的朝上方望了過去。
“半刻鐘時間,七八丈的距離。”黑袍老者算了算,“如果真要上去,也就是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我們站在這裡說起來看似很短,但對這上面的人來說卻是非常漫長的。”韓山苦笑道:“他現在肯定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黑袍老者失笑搖頭,出神的看著上方,不知該說些什麼。
“瘋子,瘋子。”看著如雨水般從方言身上掉落而下的汗水,子齡愈發的咬牙切齒,心頭後悔莫及。怪方言在她進來的時候沒有攔著自己。要是他能把她攔著不讓她進來,她現在也不必這麼心慌了。
能量罩上,方言一步一步前行,手掌剛從能量罩上抽出,馬上又放入下一個位置,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雖然手掌抽出來會有片刻的放鬆,但其它的三肢卻仍然還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想要及早脫離苦海,唯一的方法就是登頂。
他每一步似乎都要花費全身所有的力氣,但他沒有停下過,不是他不想停,而是他不敢停。如果可以停下,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停下來。可是他不能,因為四肢傳來的痛楚太清晰了,清晰的傳遍了他的每根神經。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爬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高,他只知道自己好像經歷了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歲月,漫長到他甚至有一種想要直接撒手跳下去的衝動。
好在他腦海中還有一絲倖存的理智,這絲理智支撐著他沒有撒手。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撒手,剛才所經歷的那段漫長歲月就要重新經歷一遍,剛才所遭受的痛苦就要再次遭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