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希望能用我肉體上的疼痛,緩解她的病痛。”沉默良久後,羅文希幽幽說道,“我當時已經顧不得這種說法可不可信了,只要能救我媽,讓我跳樓我都願意!”
周文晟點燃了一支菸,一口吸掉半支後,才勉強平復下情緒,繼續問道:“然後呢?你胸口的逆五芒星是你自己燙的?”
“對。”羅文希點了點頭,“宋橋告訴我,我只有在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燙下這個烙印,才能顯示我祈求的虔誠。”
“在我燙下烙印不久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我的誠意感動了上天,我媽終於從IcU轉進了普通病房!我老婆也找到了一家願意短期照顧孩子的託管班。一切都在變好對不對?!我當時真的覺得值了!就算再讓我燙一個,也值了!”
周文晟看著羅文希的眼睛,沒有說話。
他相信羅文希說的是真的,但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一切慢慢變好是那個烙印的功勞。
他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羅文希的妻子辛苦奔波換來的。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個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每天奔波在家和醫院,是如何低聲下氣的求著一家家託管班能暫時替她照顧孩子,是如何一個人默默流著淚捱過漫漫長夜。
可他也知道,他能想象到的這些,羅文希未必想不到。
但羅文希不願看著自己的妻子獨自抗下這一切,他總覺得自己也要做些什麼,才好讓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少一些,再少一些。
“那後來那個陳兵又是怎麼回事?”
周文晟不明白,既然老太太病情好轉了,那羅文希的心願應該算是已經達成了,後面怎麼又會出現陳兵殺人的事情。
“我媽轉入普通病房後,我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或許是見我臉上有了笑模樣兒,我手下的警員才跟我彙報說有個叫陳兵的,提出想見宋橋。我本想拒絕,但又想到如果不是他讓我烙下烙印,救了我媽,我媽可能現在都還在IcU住著,我就暗示了一下宋橋,想問問他的意思。”
“哪知道我剛說了兩句鋪墊,宋橋就問我是不是有人想要見他。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他頭天晚上做夢夢見了,是蘇摩大人指引他的,告訴他,這個人一定要見,如果不見的話,就相當於背叛,那麼之前許下的願望也會作廢,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然後你就答應他們見面了?”周文晟不敢相信,這麼愚蠢的藉口,羅文希居然相信了!
“不然呢?不答應,然後讓我媽再住進IcU嗎?”羅文希紅著眼睛反問道。
羅文希的反問把周文晟問的啞口無言。
看著周文晟不說話,羅文希深深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自己犯了紀律問題,可我真的不想再讓我媽進IcU,再讓我老婆孩子受苦了!我真的怕了……”
看著眼前的漢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周文晟只覺得心口堵的生疼。
他續上了一支菸,揣摩著宋橋的心理。
宋橋知道自己被抓,外面一定有人著急,所以必然會有人前來,不管這個人是來救他的,還是來殺他的,他只要見,他就不可能有生命危險。
如果是來救自己的,那麼,有羅文希在,這個人肯定會營救失敗,那麼,抓住這個人,就可以順藤摸瓜,抓住幕後想要的主人。這個時候,宋橋再順勢交代一些問題,爭取一個戴罪立功,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是來殺自己的,那麼,有羅文希在,殺手也不可能成功,也可以挖出幕後想要除掉宋橋的黑手,宋橋依舊可以順勢交代問題,爭取戴罪立功。
這個宋橋,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