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李承乾正準備寬衣,忽然,門輕微推開了。
只見一頭長髮的善苗,捧著一個臉盆走了進來:“殿下,請洗浴。”
李承乾急忙整理衣裳,他原本是一個風,流,王爺,如果不是因為家世變故,或許還是那麼荒唐,何況,此刻,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淡淡的影子,自然,容不下其他女子。
“善苗姑娘,你,你以後不要隨意進出我的門了。”
“殿下,是善苗願意的。”她抬起頭來,煙波流轉,帶著一縷似愁非愁的憂傷:“天下之大,已經無善苗容身之所,求殿下,收留善苗在您身邊為奴婢,我知道,殿下心裡的女子是夏顏姑娘,我定然不會與她爭寵。”
“我與夏顏,生死與共,不管她待我如何,我待她情深不變,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挽留,我只是搭救你的性命,其他不管,你,還是自行離開為好,我,不想讓夏顏不開心。”
“殿下,難道你容不下我,是因為我讓夏顏姑娘不開心嗎?我善苗也是出身官宦之家,難道就那麼卑賤嗎?”她已經落下晶瑩的眼淚。
窗外,月影婆娑,微風嫋嫋,一道影子,佇立在庭院裡,長髮飄飄,夏顏在偷聽他們的對話。
“你不卑賤,只是,我的心,只能容下一位女子,我當年逃出京都,身邊只有夏顏一個人,對於我來說,她已經是我世間唯一的親人,更是知己,對不起,你離開吧!”
說完,他取下身上的荷包:“這裡還有20枚靈石,足夠你踏遍山水尋找你的弟弟。”
“殿下,我,我恨你,你既然救下我,卻又不讓我追隨,我一個弱質女流,如果容於這世間!算了,我也不要你可憐我,走就走,但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今日放我離開。”說完,她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李承乾呼喊。
她臉上帶著一絲驚喜,急忙轉頭,他卻說:“今日天色已經晚了,明天再走,我讓趙冷玉給你找一處道館,送你離開。”
“不用。”
她憤怒離開。
在門外,她遇見了夏顏,憤怒地盯著夏顏,她的確容貌絕色,善苗充滿嫉妒,說:“夏顏,你給我記好,若時機成熟,我定然要與你爭一爭他。”
“誰與你爭他,是他不要你,還有,我們同時救了你和阿木,你看看阿木對我們是什麼態度,你對我們又是什麼態度,難道你就是那狼與農夫裡的狼嗎?”
善苗說:“我內心是狼又如何,現在,我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而已。家破人亡,讓我知道了,這世間你若不讓自己成為一匹狼,你就只能成為一隻被人吞下肚子的羊。夏顏,記住,有朝一日,我定然要奪回屬於我的郎君。”
說完,她就踏步而行,離開了這客棧,融入茫茫夜色裡去。
李承乾追出來,看到臺階下的夏顏,眼神不由得訕訕,說:“風寒,露重,你為何獨立階下,免得傷了身子。”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他愣了:“什麼真的假的。”
“我是你世間唯一的親人,也是知己。”
他愣了,笑了笑,眉目間倒映著月色無邊:“是,句句真心。”
她內心悄悄歡喜,眉宇間卻一凝:“自作多情,你知道,我心裡,可只有師尊大人梅溪君,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是是是,可惜,那是師尊啊,師尊和弟子,那可是高山和流水的差距,倒是你和我,都是那流水裡的浪跡天涯的小桃花。”
“呸,哪有男子形容自己是桃花的。”她白了他一眼,他覺得她此刻是如此嬌嗔可愛,再抬頭,她竟然已經飄然而去,獨留他佇立在風中庭院,玉樹臨風。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他們之間的表白,但他知道,她心裡,是有他的。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