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做什麼,坐啊。”我指了指一邊的椅子。
吳勇猶豫了一下,還是扶著吳欣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看向我,說道:“孟小姐,這麼晚上門打擾你,實在對不起,只是,我們只能晚上趁著沒人看到再過來。”
“為什麼?”我不解道。
“因為……”吳勇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吳欣,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孟小姐,你能連夜幫我妹妹做一套壽衣嗎?”
我一驚:“吳勇,你說什麼胡話呢,好端端的,為什麼……”
吳勇之前跟我說過,他之所以會跟著梁頭他們下墓挖金礦,就是為了籌錢給吳欣看病。
金礦沒挖到,沒有錢,這會子又要替吳欣做壽衣,難道他想帶著吳欣自尋短見?
我忍不住朝吳欣看去,瘦削的小姑娘低著頭,斜靠在椅子把手上,看起來的確很虛弱,擺在腿上的兩隻小手相互交錯的絞在一起,手背上明顯有傷。
我皺了皺眉頭,話都沒說完,站起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兩隻小手。
吳欣一驚,抬頭看向我,眼睛與我一對視,立刻又低下頭,用力的想要將手抽回去。
僅僅是這麼一丁點動作,她已經氣喘吁吁,我抓緊了她的手,把她袖子往上一捋,便看到更多的傷疤。
我猛地回頭盯向吳勇,質問道:“是誰打的?”
吳勇囁嚅著嘴唇,一副說不出嘴的樣子,我頓時怒了:“你家暴你妹妹?”
“不不不,不是我,我疼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打她?”吳勇趕緊解釋。
吳欣也慌了,小聲說道:“不是哥哥,不怪他,怪我自己。”
吳欣瑟縮著身子,恨不得縮成一個點,不讓任何人看到她才好,吳勇坐在那兒,眼睛盯著門檻,眼神有些空洞。
這種空洞,給人一種心死的感覺。
“在你沒跟我說清楚一切之前,我不會給你妹妹做壽衣,也不會再讓你妹妹跟你走。”我最終說道。
吳欣可憐巴巴的看著我:“姐姐,真不怪哥哥,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生在這個世上,我是罪孽,我該死……”
女孩喋喋不休的說著,每句話裡都帶著一股濃濃的厭世情緒,我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變得這麼卑微,頓時心疼不已。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吳欣,每個人的出生都是有意義的,都是平等的,沒有對錯,你告訴姐姐你的苦衷,說不定姐姐能幫你。”
“你幫不了我的。”吳欣茫然的搖頭,“我病了,過完十五歲生日,我就會死去,姐姐,如果你可憐我,請幫我做一套壽衣,讓我走的體面一些,好嗎?”
過完十五歲生日就會死,這是什麼道理?
十五歲,那正是一個女孩行成人禮,代表著她剛剛長大成人的年齡,怎麼在吳欣這兒,卻代表著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