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未央再次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到了始皇帝的身前,一旁的黑一顆心幾乎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趙郢眼底也不由閃過一絲緊張。
事到臨頭,尉未央反而鬆弛了下來,這個場景,早已經在她腦海中回放了千百遍,此時真的治療起來,她反而忘記了緊張。
孫禮和陳平等人,也在緊張地觀察著始皇帝的反應。
好在,治療進行地比想象中的更加順利,一直到尉未央從始皇帝胸前收回手掌,始皇帝的臉上,也沒出現什麼特別的反應,大家這才不由偷偷鬆了一口氣。
陳平也徐徐地吐了一口氣,隨著眾人,躬身道賀。
趙郢笑著點了點頭。
“諸位卿家辛苦了,等稍後,朕和太上皇自有獎賞——”
說到這裡,趙郢又看向一旁的孫禮以及一眾醫官,微微拱手。
“剩下的就拜託諸位了……”
孫禮等醫官,紛紛避讓還禮,連道不敢。
“臣等必竭盡全力……”
孫禮等人,輪番給始皇帝診完脈,相互之間交換了一下意見,便由孫禮執筆,給始皇帝又開了一副溫養的方子,黑當即接過來,親自下去盯著煎熬了。
自從始皇帝病重之後,始皇帝的所有藥,都是他親自過手,從抓藥到熬藥,無一例外。
孫禮藉著這個機會,衝著站在一旁的趙郢偷偷遞了個眼神,趙郢當即會意,微微頷首,看向臉色似乎好了許多的始皇帝。
“大父,由央兒給您疏通開了受損的肺經,又有那道上古的奇藥,相信您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您且在此安心休養,我們就不在這裡打擾您了……”
或許是肺部受損堵塞的經脈被疏通了的緣故,始皇帝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輕鬆了許多,當即笑著點了點頭。
一直到走出始皇帝的寢宮,回到自己平時理政的大殿,趙郢這才目光平靜地看向多次欲言又止的孫禮等人。
“說說吧,太上皇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孫禮與身邊的幾位醫官相互對視一眼,這才上前行禮道。
“回陛下,經過賢妃娘娘的治療,陛下受損堵塞的肺經已經被疏通開了,又剛剛注射了您的那一道上古奇藥,向來體內的邪毒應該能得到壓制,但……”
說到這裡,他不由下意識地掃視了一眼,殿中的眾人,然後有些不安地抬頭看了一眼趙郢。
“今日,這裡的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你直說無妨……”
趙郢很是平靜地擺了擺手。
孫禮這才小心地解釋道。
“但太上皇的身體,並不僅僅是肺部經脈受損,而是之前身體透支太過嚴重,體內似乎又有餘毒沉澱,尋常的針石難以抵達,無法排出,五臟六腑的狀況都不太好,臣等,臣等擔心……”
說到這裡,孫禮就像什麼有什麼堵住了嘴巴。
趙郢微微點了點頭。
“太上皇還有多少時間……”
見趙郢主動把話接了過去,避開了那個敏感的話題,孫禮這才偷偷地鬆了一口氣,舉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只要肺部控制的好,不再出現反覆,太上皇也能配合用藥,好生休養,大概還能有半年以上的時候,情況樂觀一點的話,就算是一年,也未必沒有可能……”
趙郢聞言,不由偷偷鬆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是始皇帝二十七年的七月十二日,他最擔心的還是始皇帝像歷史上那樣,就在這幾天沒了。因為,那樣極可能意味著歷史的大勢不允許篡改。
如果歷史不能篡改的話,恐怕自己就算是在始皇帝歸天的當天,就一口氣把胡亥,李斯和趙高等人,甚至是明面上正在自己府上與彭越一起探討兵法,實際上是被自己特意留在府上的項羽都給清理乾淨,也極可能無法改變大秦的結局。
而現在,孫禮的這個回答,雖然依然讓人有些遺憾,但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