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砰!砰!……”
“開門,快開門!”
“開門”
張國棟暗叫一聲不好,只見門外站了一群人,看樣子是來著不善。
陳氏及子女們也是被這急促的砸門聲吵醒,原本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的眾人,此時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因為這樣的砸門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一屋人的神經在這一瞬間也是被繃緊了。
“娘,我先去看看怎麼回事。”大兒子張天佑鼓起勇氣,站在陳氏的屋外說了一句,便急急忙忙的跑去開門。
“小心點。”陳氏囑咐完畢,便從其房間傳出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想必是在快速的整理衣冠。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但是終歸還是要她出面的。自家長子一沒有見過什麼場面,二是太年輕了,擔心沉不住氣,讓事情變得更加的難以處理。
“這傻小子。”張國棟暗歎一聲,這個老大,都已經18歲了怎麼還是這麼單純,也不問問外面是誰,就跑去開了門。
只見門一開,石板村的保長王二便領著四個狗腿子在一瞬間閃身而入。王二等人急匆匆的陣勢,讓張天佑感到無比的緊張。
“你們要,幹什麼?”張天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吞吐都有些不利索,想來被驚到了。
“哎,這是引狼入室啊!”張國棟拿起右手快速的捂住了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或許是這裡的民風太淳樸了,張國棟未將另外一個世界的些許人情世故教給張天佑。
“快去把你娘叫出來,跟你說不清楚!”王二大馬金刀的站在院子裡,輕蔑的看了看張天佑。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壓根就不把張天佑放在眼裡。
這個時候,只聽陳氏所在的房間傳來“滋呀”一聲,門開了。陳氏走了出來,不過臉色不是很好!
“不知保長一大早就闖入我張家所為何事?”陳氏說話的時候伴隨著兩聲咳嗽,可能是因為悲傷過度,加上鄉里夜涼,感染了風寒。
“張嫂子,這張老哥走了,是不是該把這個喪葬稅交了?”王二十分無恥的笑道。
“什麼喪葬稅?我們珈赫王朝的律法何時有喪葬稅一說?”陳氏很生氣,怒目而視。
陳氏在嫁給張國棟之前,也是讀過幾年私塾的,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婦人。想當初,陳氏也是殷實人家的大家閨秀,只不過後面一家人遭歹人所害,陰差陽錯之下結識了張國棟,再加上種種因素兩人才走到了一起。
“這是朝廷今天剛剛頒佈的,怎麼?莫非朝廷頒佈新的律法還要先知會你不成?”王二彷彿吃定了這家人。張國棟生前,一家人的生活還過的不錯,鄰里之間還是多有羨慕。可能這也是王二看張國棟一走,就這麼急不可耐的上門找事的原因所在。畢竟在石板村這樣的地方,張家這樣的產業和規模已經算是大戶了。以前張國棟在的時候還有幾分忌憚,現在張國棟不在了,只剩下這孤兒寡母,這便宜不佔白不佔。
此時,張天佑等人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這王二純粹就是想要來佔便宜。
“狗東西,老子在的時候不敢來囂張,真會挑時間!”張國棟看著院子裡的這一幕,十分生氣。
這王二就是仗著縣裡有個舅舅當官,一直為禍村裡,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你們這是幹什麼?”
只見張老四從背上快速的拿下鋤頭,往王二等人面前一橫,把陳氏等人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這日,到了上工的時間,張老四從家裡趕來,沒想到一到張家門口就看見周圍站了不少人,且伴隨著吵吵鬧鬧的聲音。張老四一看這情形,如果還不明白是出事了,那真的是對不起這正常人的智商。果不其然,急忙跑進張家院子一看,真的是麻煩上門了。
“喲,主人都沒說話,哪裡的野狗在亂吠叫!”王二打趣了聲,說完便與身後眾人笑了起來。同時王二身後的爪牙急忙的從旁邊搬了一張椅子放在了王二的身後,王二順勢就坐了上去,派頭十足。
“東家屍骨未寒,你們這些人就要上門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嗎?還是人嗎?”張老四憤怒的說道。
看到這裡,張國棟有些欣慰。真是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啊!只有在最為關鍵的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的秉性。
“小的們,給我上,讓這土鱉看看我是怎麼當爸爸的!哈哈!”王二隨意的揮了揮手,輕蔑的笑道。
得到了命令的四名爪牙,不由分說,朝著張老四圍了上去。
“我跟你們拼了!”張老四一看這陣勢,彷彿受到了刺激,拼命的衝了上去。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沒幾下,張老四便被打倒在地,伴隨著陣陣哀嚎。一個老實本分的農民,在打架這方面哪裡是這些破皮的對手。
“住手,你們太過分了!快停手,在打要出人命了。我願意拿出家裡全部積蓄50兩銀子,還請保長大人放我張家。”宅心仁厚的陳氏終歸妥協了,張老四在張家做長工有不少年頭了,為人本分老實,關鍵時刻還勇於護主,要是真的被打死了,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另一方面,這樣的一幕呈現在孩子們眼裡,終歸是影響不好。
陳氏也是明白了,這不能怪別人,所謂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擁有幾十畝地還是有些樹大招風。以前老頭子在的時候,家裡有個頂樑柱,還沒有人打什麼主意,沒想到,這亡夫剛一走屍骨未寒,就遭賊人惦記上了。陳氏感覺到陣陣的無力與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50兩銀子?打發叫花子呢?這喪葬稅以張老哥的身家怎麼也得400兩吧?”王二隨口道,揮了揮手,示意幾個爪牙停手,他也只是做做樣子並不是真的敢將人打死。在珈赫王朝,有一個說法叫做“人命關天”,這並不是說說,如果真的出現人命官司了,他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