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微微搖頭,“二公子謫仙一般人物,他何時被俗物所累?大公子,你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你比我更瞭解他才是。”
江心豁然道:“倒是我多慮了。”兩人一併說話,一併走進花廳。
你倒是惜惜為何情緒失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苦苦打探的夫君—李寬,就是剛才進門著白紗的俊俏公子,兩人在竹林館意外重逢。
她苦尋無果,為之尋死覓活的人,在竹林館兩人狹路相逢。惜惜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喜是悲,是恨是怨?
她到迴廊小站片刻,心情平復許多。李寬可以負她,但她不能辜負江遙信任。
是江遙讓她重獲新生,放下放下,那個人與你何干。她不要在為那個男人掉半滴眼淚,那個男人不值得。
惜惜在外面連罵帶勸,說服自己,又進來招待客人。
李寬其實一進屋就認出惜惜,那個他鎖在記憶深處的倩影。兩年的時間他和她如影相隨,如膠似漆,海誓山盟,說不盡的愜意快活,只羨鴛鴦不羨仙。
直到他回東都洛陽探親,神仙眷侶的日子戛然而止。他出身門第清貴,如何能接受一名樂籍女子入門?他的無奈和彷徨誰又理解。
祖母做主已經給他議定婚事,選定名門望族盧家女兒。祖母嚴厲果斷,他有心抗婚不從,祖母一氣之下病倒。
母親用眼淚感化他,父親則是棍棒加斥責,宗族長輩苦口婆心勸告,對自己未來仕途的考慮…
李寬最終妥協,到盧家謝婚,盧家要求聘禮百萬錢,否則不予嫁女。
李寬家裡是沒落門第,他不得不往來江淮間從秋天到第二年夏天,訪親求友籌措聘禮。
於是和惜惜斷了音信,並且囑咐長安親朋好友,不要透露自己的行蹤給惜惜。他要惜惜忘掉自己,所以他痛下心來,斷絕和惜惜一切聯絡。
他在新昌裡租賃房舍,和盧姓女子成親,悄悄安頓下來。小心地隱匿行蹤。
他告知所有和他熟識的,不要把行蹤告訴惜惜。他絕情棄愛,希望惜惜斷了這份痴愛。
偏偏惜惜是個痴情種,為他命懸一線。直到近大半年,惜惜沒再滿世界找他,他才鬆了口氣。但心裡亦有幾絲懊惱,他和惜惜從此蕭郎是路人。
李寬第一反應離開這裡,客人中有熟識兩人的,都好奇兩人該如何了結這樁公案?更想看李寬如何面對惜惜?哪裡肯放他走。
他一眼就看到惜惜,知道惜惜在人群中發現自己。惜惜轉身出去,因為看到自己的緣故。
惜惜在這裡出現,李寬只當她又重操舊業,重入娼門。他一方面慶幸自己選擇盧家女兒,另一方面他也譴責自己,是自己負她在先。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自己害她所致。總之自己無顏見她。無論她選擇什麼路,只要不是死路就好。
他轉身意欲離去,好幾雙手同時拽住他,“李兄剛來就走,不給佳人面子?”
崔明是李寬朋友,那時經常和李寬、惜惜宴飲遊樂。
他曾勸過李寬,“你去見她一面,當面把話說清,殺人不過頭點地,她若為你死了,但總得死個明白不是。”但李寬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