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察,太子的死和奴才沒有干係。”這些人生死關頭,口不擇言。
文宗恨恨地說道:“你們這些賤人,到九泉之下去給太子賠罪吧。”
“殺。”文宗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
明黃色的背影遠去,眾人哀嚎聲在皇城迴盪。
教坊樂工劉楚材四人,宮人張十十等十人被帶入永巷。僥倖的一點念頭被澆滅,嚇得只剩半條命,眾人癱軟在地走不動。
士兵用劍柄沒頭沒腦打下去,眾人連連慘叫。被拖入永巷的,士兵不會憐香惜玉。對於這些柔弱女子,也不管頭髮還是耳朵,拖拽著到了永巷深處。
一陣淒厲慘叫,一切歸於平靜。
文宗回到寢殿,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宮人都放輕腳步,生怕觸怒龍顏。
斬殺間接害死李永的罪人,文宗心裡還是堵得慌。李永不能復生,多少條人命換不回李永的命。宮人小心翼翼服侍文宗上床休息。
張十十被帶走,一去不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做過什麼,賢妃心裡明鏡似的。
楊賢妃心裡沒底,想著去看望文宗,柔情蜜語地去打動文宗,又打怵該如何面對他?從何說起?
文宗應該不會遷怒與她,想文宗平日裡對她寵愛有加,況且太子李永生死由命,她一個外人能左右什麼?
她說什麼都是為李家天下著想,她所有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天下社稷。李永所言所行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一位深宮婦人,能左右太子生死嗎?這樣一想心裡寬慰不少。她應該馬上給文宗請安才是。
萬一文宗盛怒之下,滿心後悔不該對太子過於苛刻嚴厲,她平日裡所言李永之過…在文宗眼裡豈不是呈堂證供。
這樣一想,文宗又會遷怒與她。她應該等文宗冷靜下來再去探望。去呢還是不去?不去的話她會更加不安。
賢妃在寢殿走來走去,坐臥不安。宮女、侍從皆是兔死狐悲之態,他們中一員被神策軍帶走,關鍵還不知所謂何事?
每個人心裡都七上八下,默默祈禱千萬不要和自己瓜葛上。
“十…”賢妃張嘴剛要喚張十十,是了,她已經不再這裡。
“娘娘,有什麼吩咐?”一位宮女上前請示。
“本宮要去太和殿。”
賢妃在梳妝檯前坐下,銅鏡裡是花容月貌,女為悅己者容。賢妃梳一款高髻,翡翠雕刻的花釵別在髮間。一襲淡粉色襦裙,清麗雅緻。
賢妃坐上軟轎,一行人來到太和殿。
“娘娘稍後,待老奴通傳一聲。”
內侍進去,馬元亮在大殿門口,衝他擺手。內侍躡手躡腳退出來。
“娘娘,陛下已經歇息。”
“本宮明日再來。”
沒見到聖顏,賢妃心裡不踏實。
外面動靜文宗聽得清清楚楚,他沒有睡著,躺在床上暗自垂淚。
他誰也不想見,尤其是楊賢妃,至少現在他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
文宗在錦帳裡說道:“朕不想見她。”
“是,陛下。”
馬元亮出來,對殿外還在駐足觀望的賢妃說道:“娘娘還是請回吧,陛下近日不想見任何人。”
“勞煩公公。”
賢妃失望地轉身上轎離去。賢妃一宿輾轉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