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你所願。”這幾個字,光王咬得很重,他是咬牙說的。光王牽上踏雪,大步出門。
“等等。”柳葉衝進屋去。
光王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他沒有回頭,這丫頭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光王暗自思忖。
柳葉手捧斗篷,又衝出來。
“這是公子的衣物。”
“呵呵。”光王冷笑,一張臉凍成冰。“隨便扔哪裡去吧。”
踏雪感受到主人的怒氣,用頭頸輕輕地靠蹭光王。
光王上馬揚長而去,沒有和站在門口目送他的柳葉告別。
這丫頭性格也太沖了,怎麼著他也是好心。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要跟他橋歸橋路歸路。
她當自己是誰呀?他可是堂堂王爺,屈尊降貴地跑去看她。
放馬跑了一段,光王冷靜下來,覺得不可思議。兄弟子侄百般奚落,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柳葉一句話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正是因為在意,太在意所以才會如此。
光王回府,侍妾畫扇迎上前來。畫扇打小服侍光王,對光王盡心盡力。
及到年長一些,光王收在房裡。畫扇吩咐侍女給光王準備午膳。
光王一早跑出去,天都過午,餓著肚子跑回來。
但一想起乾乾淨淨的米甕,想起灶冷甕空的那間陋室。他一點胃口都沒了。
雖然比不得其他王府,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遊的,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一桌子菜,有的盤子可能動都沒動。
他的飯桌也是四個盤子六個碟的。他在這裡大飽口福,有的人卻沒米下鍋。
他又不能堂堂正正,打包去給誰誰送去。
別人對他如何,他不會有分毫感受,同樣他對別人也不該有分毫動容,因為他是什麼都不懂的人。
如果他做出有悖於別人給他定位角色的舉動,後果可想而知。
一個用憨笨的面孔欺騙所有的人,而且一騙就是二十多年,這個人心機多麼深沉?這個人該會多麼可怕?
他的本性一旦露出蛛絲馬跡,他的人生就快走到頭了。
那個聰慧的女子,得知他王爺身份。看到自己為了她,不再掩飾本真的自我。
所以那個聰慧的女子才會冷言冷語,回絕他的好意。她又何嘗不是在用自己方式保護他。
光王氣鼓鼓地離開,柳葉關上院門。
張家兄弟兩有幾天沒來,各家都把院門關得嚴嚴實實,誰都不想出門觸黴頭。
今天斷炊,柳葉就棗子喝溫水。胃裡熱乎乎的,眼裡是溼乎乎的。
哎,以前沒發現自己是個淚水包。柳葉擦乾眼淚,裹緊斗篷。
哭有什麼用,還是動手來得實在。她坐在織布機前,直到天色暗下來。
燈油也沒了,她站起身,想要回到臥室。既能節省燈油,又能儲存體力。
張發懷裡揣著兩個餅子,和張旺一溜煙跑過來。
現在哥倆尤其是張旺,黑天不敢出門。那天刑場恐怖場面,在兄弟兩心裡留下陰影。
可是為了給柳葉姐姐送大餅,他兩鼓起勇氣走出家門。
柳葉開啟院門,哥倆也不進院子,把大餅往柳葉手裡一塞,“姐姐,趁熱吃。”他兩一溜煙往家跑。
這兩張熱乎乎的餅,令柳葉胃裡熱乎乎的,眼裡溼乎乎的。
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蜜不甜。這兩張熱乎乎的大餅,柳葉覺得太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