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抬起頭和他對視,對他明目張膽的無禮行為,並沒有指責。
仇士良站著,文宗坐著。仇士良居高臨下盯著文宗看。
仇士良陰鷙目光令文宗頭皮發麻,他強撐著盯視仇士良。
仇士良譏誚道,“陛下想當初登基也不知借了誰的力?如今翅膀硬了,鳥盡弓藏?說句託大的話,我們雖是內侍,但想要讓誰坐上這個寶座,也不是難事。想要把誰從這個寶座拉下來…”
文宗羞憤畏懼也不敢說話。
仇士良說完轉身出去,出入帝王寢宮,如入無人之境。
文宗肩膀垮下來,眼淚刷地就下來。
馬元亮守在殿門外,裡面壓抑的哭聲令這位忠心耿耿的宦官淚流滿面。
長安城各個方向的城門,有騎兵出城,去堵截出逃的官吏。
長安城裡,各個坊肆都有士兵在仔細盤查,手拿畫卷搜捕漏網的官吏。
王涯已經七十歲高齡,步行出宮,躲到永昌裡的茶館。
王涯古稀之年,原本明年就可以告老還鄉。他點了一杯碧螺春,要了兩碟點心。
背對門口坐著,茶水和點心一口未動。有家不能回,有朝不能上。
他一顆心七上八下,豎起耳朵聽外面動靜。
一陣喧譁雜亂腳步聲傳來,一群人湧進茶館。
王涯老淚縱橫,仰天長嘆:“吾命休矣。”
“茶館裡的人聽著,我等奉命追捕逃犯。若是敢私藏逃犯,一併以同案犯論處。”
何苦因為自己,攪和茶館人仰馬翻。王涯雙手撐住桌子,緩緩站起身來。
兵卒在坊肆間搜捕,看到茶館一位穿紫袍的老人,拿畫像一比對,還是一條大魚。
王涯被戴上枷鎖帶回左神策軍營。
他已是古稀老人,受到毒打,不得已承認和李訓謀反,欲要擁立鄭注為帝。
舒元輿換上民服躲到百姓家,一天一宿後,實在受不了,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漏網一個的高壓態勢,
他騎著驢出來,主動投案自首,自己到神策軍營去了。
李孝本穿著七品官服,戴著五品官的帽子,跑到城外。神策軍出動兩千騎兵,在城外布控,李孝本也被抓。
王璠躲在長興裡家中,私兵守衛。
神策軍派人來請他,口口聲聲說:“王涯等人謀反,朝廷打算任命節度使為宰相。左神策中尉魚將軍請你出去做官。”
王璠官迷心竅,樂顛顛出來,一看上當,痛哭流涕束手就擒。
王璠被押解到左神策軍營,看到王涯,質問他說:“你們謀反,為什麼牽連到我呢?”
王涯說:“你當京兆尹的時候,如果不把宋申錫誅除宦官的計劃透露給王守澄,哪裡會發生今天的事。”王璠羞愧得掩面而走。
兵卒在太平裡抓到羅立言。
長安城裡長安城外,愁雲慘淡日月無光,星河垂首,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以往穿緋著紫意味著無上的榮耀,現在則是和災禍聯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