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十幾年前,那件事他真的做錯了,他的老友,幾十年的老友就這樣沒了,這個打擊對祁皇也不小。
他原本想著放他回江南是為他好,卻不想,這群人喪心病狂至此。
琴溪宮裡,葉梓溪在聽聞這件事,也是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她也沒辦法接收,幾十年的老友,說沒就沒了,任誰也接受不了。
她畢竟老了,已經失去過一次最愛的人,所以這一次,除了接受她也無力做什麼。
“找個人去溫府,看看那邊需要什麼,不,多找幾個人,最近看著點靈兒那個丫頭,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拿你們試問。”
溫府這邊在沐生的指引下,下人都忙著各自的事情,等祁鴻昕回來溫府,他才告退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作為老師唯一的弟子,我要去接他們回家,這邊還請王爺多看著點,葬禮的事,就由我們來做吧。”
“本王在這裡謝過沐兄了,你放心去吧,靈兒這邊有我。”
吵,好吵。溫靈從床上緩緩睜眼醒了過來,一坐起來就看到守在她床邊的祁鴻昕和小蓮,兩人都一臉擔憂的看著她。溫靈扯動嘴角笑了笑“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都這麼看著 我?”
小蓮眼睛紅腫的抽泣著“小姐,你總算醒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小蓮去給你叫太醫。”
“小蓮,你為什麼要哭阿?不許哭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哭。還有你為何要穿一身米白衣衫,”
溫靈起身想要下床,掀開被褥才發現自己也被人換上了一身白色孝服。情緒瞬間就被點燃了“小蓮,快我要更衣,我不喜歡白衣,我最討厭白衣了你不知道嗎?快啊,去拿孃親替我縫製那件天藍色襦裙…”說著說著溫靈的眼淚也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小姐,你不要這樣,沐生少爺現在已經去了城外接老爺夫人他們回京了,現在溫府只有您一個主子了,您不要這樣”
溫靈掙扎著起身,被祁鴻昕摟緊抱在懷裡“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爹孃和大哥大嫂。我不信我不信,他們才離開我不過幾天時間,孃親還說要陪著我出嫁的,她明明答應我要看著我風光大嫁,她還說會親自來替我梳頭…”
就在這時,從大門外傳來一聲聲悲泣的哭喊聲,溫靈用力從祁鴻昕懷中掙脫出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跑去。等溫靈跑到溫府大門外,就見沐生也是一身白衣站在大門口,正指揮著門外的人往裡面搬東西。放眼望去,整整五架棺木正被人依次抬進來。
溫靈頓時失了力氣,跌倒在地上。她不想相信,她也不敢相信。明明前幾日剛剛才見過,明明前幾日剛剛告別,明明前幾日才說好等安兒出生會來京城參加她的婚禮,明明……
溫靈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浸溼手心,從指尖滑落到手背,再滴落到地上。
她寧可自己是生了病中了魔障,陷入幻境不得醒來。可是棺木是真,這群人悲痛的神情是真,穿在身上的孝衣亦是真。
溫靈已經無力在站起身,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前廳正堂。
溫靈一步一步爬到棺木前,想爬起來看看,卻怎麼也站不起來了,還是祁鴻昕扶著她站了起來。
看著他們就安靜的躺在那裡,溫靈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卻突然推開祁鴻昕,“爹孃,大哥大嫂,你們醒醒,你們起來,靈兒不相信你們就這麼走了,靈兒是神醫,我一定可以救你們的,你們起來。”
溫靈彷彿進入了癲狂狀態,開始不停的搖晃幾人的屍身。“你們給我起來,不是說好了要去白馬寺看楓林的嘛,爹,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娘,你不說要看女兒出嫁嘛,你起來啊,女兒還沒有讓您看到出嫁,大嫂,你不是說好等靈兒出嫁要來給靈兒添裝的嘛……”
“你們都騙我,你們都言而不信,我以後不會在相信你們了……”
溫靈跌坐在地上,祁鴻昕蹲下身虛扶住溫靈,“靈兒,這……這是沒辦法的事,誰也不想的。”
.溫靈突然開始扇自己耳光“都怪我,都怪我,自作主張要提他們求情,如果我不去翻案,他們應該是到千里之外苦窯,他們也不會回江南了,不回江南就遇不到山崩,這樣她們也不會死了……哪怕去苦窯,他們也不會死啊!”
“靈兒,這不怪你,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沐生只能站在旁邊看著兩人,她的身邊以後都不會再有他的一席之地。沐生指揮下人開始佈置靈堂。
溫靈哭累了,靠在祁鴻昕懷裡“昕哥哥,他們是怪我的對不對,所以他們都離開我,都走了,留我一個有什麼用,為什麼不把我一起帶走。”
“都怪我以前不懂事,做過的錯事太多,所以他們把我丟下了,他們不要我了……”
小蓮也看到了奶孃的屍身,同樣是哭的泣不成聲。
哭著爬過來“小姐,你還有我啊小姐。”
“小蓮,以後溫府就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很快,溫府上下都掛滿了白色燈籠,白色棉布。溫靈哭過之後就冷靜下來了,祁鴻昕卻更加擔心,她寧可溫靈大哭大鬧,總比她現在就跪在蒲團上,一句話也不說的好。
溫靈從下午開始已經跪到現在了,沐生過來讓祁鴻昕去勸勸。祁鴻昕蹲在溫靈身邊“靈兒,你休息一會好不好,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都需要你去做,溫府江南老家那邊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去了訊息……”
“好,謝謝。”
晚上,溫靈回去休息了,今晚上,沐生守夜,祁鴻昕送溫靈進了房,自己一直站在外面,聽著從溫靈房間傳出來的壓抑的哭聲,祁鴻昕卻沒有去管,讓她哭吧,哭出來就會好一些。
今夜,註定無眠,除了有些人。聽到這個訊息,最開心的莫過於秦籈了,只要溫靈沒有依仗,祁鴻昕想上位,就只能靠她和秦府支援。她就不信,祁鴻昕會放著大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