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痘也就是天花,傳染性極強,若無防範,幾乎人人都可能中招。不過有一類人卻例外,那就是已經出過痘的人,他們扛過了天花,身體就自帶免疫力了,以後一輩子都不會被傳染。
雖然能扛過天花很好,小命可以保了,但是林墨染卻覺得有得必有失,有件事跟小命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那就是出過痘的人,臉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會留下點痘印,臉上的就被叫為麻子。
男人也就算了,女人臉上留下痘印,那不就相當於毀容嗎?
於是這兩天,林墨染除了按照大夫的囑咐治病以外,還每天都在想著,怎麼才能不在臉上留下痘印,最好身上也沒有!
看到林墨染整天都抱著醫書研究,江沐淵就有些無語,忍不住吐槽道:“你每天都盯著自己的臉看,別說一共也沒出幾個水痘,就算有,你每天那麼小心翼翼的,連碰都不敢多碰一下,還擔心自己留下痘印?就你現在的樣子,別說痘印了,恐怕連一塊雀斑都不會有吧?”
林墨染白了他一眼,說道:“那又怎樣?誰能保證我到時候一個痘印都不會留下?女人都愛美,美麗的女人希望更美,我要保持我的美貌,就只能多看看醫書了。”
江沐淵只覺得有趣,林墨染的姿色,就算留下幾個痘印,恐怕也是增添風情。可惜現在林墨染的情況不能出去張揚,江沐淵也無人可說,只好憋在心裡,只是他卻可以打趣林墨染道:“這件事我一定要記著,日後一定要經常拿出來說笑,免得你太過得意了。你才十五歲,就已經美豔不可方物了,若是再美一點,豈不是讓別的女人沒有活路?”
林墨染也沒和他計較,她這天花都是裝出來的,水痘也是身體裡溼氣太重,被自己強行逼出來的。至於這溼氣為什麼重呢,還不是林墨染自己作出來的,三分自己身體裡自帶的,七分用藥製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至於脈象,林墨染自己就是大夫,想要做個假也不難,再不行就賄賂一下來看診的大夫,也就掩飾過去了。
可惜來問診的大夫醫術並不精明,至少比林墨染差,沒看出來林墨染做的假,直接宣佈林墨染得的就是天花,還大張旗鼓的開藥治病,鬧得不僅藥鋪裡的人都知道了,就連街坊鄰居也知道了,沒一會兒,周圍人就都開始給自家消毒了。
不僅其他人被騙過了,就連江沐淵也被騙過了,他只聽到大夫確診的話,卻忘了林墨染本來就是個渾身是藥的人,哪有那麼容易得天花?聽到大夫說,照顧她的人一定要少的時候,就自告奮勇的請纓了。
本來溢彩也是要留下來照顧林墨染的,大夫看溢彩是個女子,照顧林墨染更方便一些,就想讓她留下,可是卻被江沐淵拒絕了。
理由有點奇葩,卻又讓人說不出什麼來,江沐淵告訴大夫說,溢彩已經嫁人,是別人家的人了,不好讓她近身伺候,免得被傳染了,讓她夫家知道了不好。就算以後確定沒事了,誰又知道這病會不會潛伏几年,過兩年再爆發出來,把夫家都傳染了?
這話倒是真的,所有人都被說服了,大夫的意志已經有些動搖。
江沐淵居然又說,他是林墨染的未婚夫婿,日後成了親,是要長長久久在一起的,並不擔心會被傳染,若是得了病,就兩個人一起得病,好了也一起好了,以後都不會再得天花,兩個人正好天長地久。
未婚夫妻也是未婚,到底還是不好這樣逾距的,可是江沐淵堅持,兩方人僵持下來,林墨染恐事情有變,於是只好說道:“就讓他留下吧,江公子不是外人,不怕的。”
溢彩不放心,也想留下,但是被林墨染拒絕了,她的理由更充分,自己和江沐淵都留在房間裡,外面不能沒人主事。溢彩大小也是個主子,就在外面主持大局,林墨染這邊需要什麼,她好幫著張羅。
溢彩在定遠侯府做了十年的下人,後來雖然做了姨娘,但是也是下人,每日也要照顧陶李言和於夫人,只比正經丫鬟們好一點,但是跟主子們比,還是差遠了。
可是到了林墨染這裡,她就被當成主子了,甚至可以在外面替林墨染做主,這讓她十分感動,於是就林墨染說什麼,她都照做了。
江沐淵既然要近身伺候林墨染,又防沾染了病氣傳染給別人,不好再出去了,每日也像個病人一樣被圈在房間裡,只有一張小榻可以歇身。每日的飲食和用藥,都是下人放到門口,走遠了以後,江沐淵再開門去拿,這倒真的跟坐牢一樣了。
林墨染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能冒著生命危險來照顧自己,這份情誼如何都做不了假。
可惜啊,這個傻瓜,他怎麼就看不出來,自己是裝病的呢?
甚至在照顧自己的時候,比照顧要死的人還要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掐死自己了。
第一天的時候,林墨染還心頭暖暖的,由著他安排,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畢竟這份情誼不好辜負。
但是第二天的時候,江沐淵還是這樣,林墨染就受不了了,狠狠地推開江沐淵的攙扶,自己去書架前拿了本書來看,一看就是一天。
江沐淵緊張了一天,但是看林墨染一點事都沒有,也就放心了。
第三天的時候,江沐淵就開始吐槽了。
說完了林墨染會不會留下痘印的事,江沐淵就又忍不住問道:“按理說你從小就研究醫與毒,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得天花才對,怎麼那天你就突然發病了?那兩天你是不是接觸過得天花的人?還是碰了有天花病毒的東西?”
林墨染心頭淚流滿面,心道,你終於開始懷疑我了,真是不容易啊!!
但是臉面上,林墨染還是要裝一裝的,她想了很久,才說道:“可能是我研究的那些醫毒裡面,並沒有防治天花的吧?誰知道呢?這天花來勢洶洶,提前也不打聲招呼,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得病了。不過既然你提起來了,就讓外面的人好好防治一下吧,我碰過的東西都用開水好好煮一遍,不好消毒的要麼燒了,要麼埋了,可別放在那兒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