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眾人覺得有些枯燥,若是普通的家常便飯,眾人吃飽了也就算了。只是今日飲宴,大家都是世家子弟,見慣了音樂伴奏,歌舞添色,如此平淡無奇的宴會,他們實在是不太習慣。
於是有人提議道:“如此好酒好肉,若是沒有歌舞豈不是枯燥無聊?陶世子既然安排的如此周到,怎麼偏就忘了歌舞了?”
陶李言不愛音律,所以很少想到這個,被人一問,臉上頓時無光又尷尬,不好意思的笑道:“實在不好意思,我本來想著,大家是出來騎馬射箭的,又不是來什麼館子裡玩樂的,要什麼歌舞助興?就沒安排這個。反正我們很快就要進行下午的比試了,誰還有功夫看這個啊?要不就算了吧?”
那人頓時覺得不爽,耍賴道:“不行,我一定要看,你就算清歌一曲,也得給我助助興,否則我就拆你的臺子,非要讓你難堪不可!”
陶李言能聽得出他的話裡有玩笑的成分,就算他如此說了,也未必會真的如此做,但是被人如此頂懟,陶李言還是覺得面上無光。
就在陶李言覺得難堪下不來臺之際,玉攬芳得到了李懷風的首肯,站出來說道:“大家不要急,既然有人想看歌舞助興,那小女子就獻舞一曲,又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小女子缺一個伴奏的人,不知哪位公子願意代勞?”
一個男子拿出一隻玉簫來,說道:“簫曲如何?”
“多謝公子。”
林墨染三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看著玉攬芳跳完一曲,甚至鼓掌稱讚。
玉攬芳跳的舞十分好看,身姿輕盈柔軟,動作完美無缺,極致展現了玉攬芳的柔與美。玉攬芳對自己的舞姿十分自信,周圍人也確實如她所想,對她的舞姿很是認可。
玉攬芳看到眾人的反應,非常滿意,帶著勝利者的驕傲笑容,看著林墨染,說道:“大家同為女子,林姑娘又是從天水宮出來的,一定文武雙全吧?不如林姑娘為我們獻上一舞如何?”
林墨染坐在原地沒動,只是說道:“我不擅長舞蹈,不如這樣吧,讓人去天水樓叫幾個舞姬來為大家助興好了。”
“不善跳舞沒關係,或演奏樂器,又或者歌曲一首皆可,助興而已,大家又不會強求。”玉攬芳笑道。
林墨染還是巋然不動,說道:“若只是助興,還是請歌舞姬來吧,若只是想看我表演,很抱歉,我不想表演。”
“為何?難道林姑娘於歌舞之技上一點都不擅長嗎?自覺拿不出手,所以不敢在眾人面前出醜,怕人笑話嗎?”玉攬芳說道。
周圍的人看過玉攬芳大大方方的跳了一支舞以後,十分期待林墨染的表演,但是林墨染推三阻四,總是不肯出來,心裡已經有了點掃興之感,聽到玉攬芳的話以後,就有人起鬨道:“京城傳言天水宮乃武林第一門派,教出來的徒弟竟然什麼都不會,簡直笑貽笑大方!連表演一番都不敢,難道你在天水宮什麼都沒學到嗎?學無所成,就別回來丟人現眼了!快回家去躲著吧!哈哈哈哈哈!”
看到說話的人笑得那麼猖狂,江沐淵已經氣極,卻被林墨染攔著,沒讓他行動,只見一道銀光閃過,一枚蛇形鏢穩穩當當的插在那人的髮髻上,而他用來束髮的絲帶,已經斷成兩截,一陣風吹過,絲帶飄落,髮髻也跟著散了,蛇形鏢掉在地上。
柴胡過去將蛇形鏢拿了回來,遞到林墨染的面前,林墨染收起,同時說道:“若是再敢胡言亂語,小心下次射中的就是你的喉嚨。”
那人氣急敗壞,喊打喊殺的就要過來找林墨染算賬,林墨染的蛇形鏢還沒有收好,就又拿了出來,玉手一揮,就釘在了那人的心口,蛇形鏢的尖頭刺進去一半。
那人愣在那裡,不敢再動,林墨染笑道:“還想再試試嗎?”
他站在原地不敢前進,更沒臉後退,不知該如何是好,林墨染卻笑道:“天水宮是江湖門派,以醫毒武功聞名,這次的鏢頭上沒有下毒,只是嚇唬你一下而已。我是女子,手上的力道或許小了些,未必能沒肉而入,但是這毒卻可以隨著血液流遍全身。陶世子,這人受了點皮外傷,送他回去傷藥包紮吧。”
那人很快就被人扶著離開了。
林墨染又對目瞪口呆,已經嚇傻了的玉攬芳說道:“師父從小教導我,為女子者要端莊自持,切不可人前賣弄才藝,像街頭賣藝的把式人一樣,叫人笑話。所以啊,就算我會什麼,也不會在人前展現的,就算有人要看,也應該是我未來的夫君才是,你說呢?”
玉攬芳聽到“像接頭賣藝的”那一句的時候,就已經無地自容,紅透了臉,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聽到林墨染的問話,玉攬芳有意為自己開脫,於是顫抖著雙唇,顫著聲兒說道:“我、、我也只是想為表哥獻上一舞而已,表哥,你可喜歡?”
李懷風原本也沒覺得什麼,他是太子,有宴席的時候,一旁有歌舞助興已是尋常,卻沒想到自家表妹表演起來,還有這種忌諱。現在想起來,確實很少見有大家閨秀在人前歌舞表演的,於是再看玉攬芳的樣子,聯想著林墨染的話,李懷風突然覺得什麼都不好了。
只是玉攬芳這樣滿眼委屈的看著他,李懷風實在無法拒絕,於是伸手將她招到自己身旁,說道:“為我表演,自然是沒人敢說什麼的,你們說是嗎?”
林墨染低著頭作沉思狀,片刻以後,她抬起頭來,說道:“原來為自己心愛的人表演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看來是我自視甚高,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了,原來大可不必如此。”
說罷,林墨染轉頭說道:“江公子,聽聞你笛子吹得不錯,今日可有帶著?”
“每日都隨身帶著,你要如何?”江沐淵說道。
林墨染露出一個溫婉可人的微笑,說道:“那就請江公子為我吹奏一曲可好?”
江沐淵點點頭,隨即拿出笛子吹了起來。。
林墨染走到場地中間,隨著笛聲輕輕舞動身體,一副美人馳騁天地、自由隨性之美展現出來,但是那灑脫不羈的美人心中,卻有著一塊小小的天地,柔軟脆弱,等著有緣人捧在手心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