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淵眸色一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還以為自己看起來很鎮定,很平靜的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你跟太子很熟嗎?他要做什麼都會跟你說?”
江沐深把江沐淵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心中有了數,笑道:“我雖然沒有和太子直接聯絡過,但是你別忘了,我爹繼承了慶國公之位,我們家和宮裡的聯絡要比你多得多,所以要說對宮中的陰謀詭計,對太子和陛下的瞭解,我比你多得多。太子看重他那個嬌滴滴的表妹,看到她受欺負,又怎麼會不聞不問?自然是要替她解氣的。對付女人最殘忍的手段是什麼?當然是毀了她的清白,讓她名聲掃地。到時候就算是陛下有心想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出了這種事,恐怕也不會同意了,你說呢?”
“既然這樣做對你有好處,你又為什麼會告訴我?”江沐淵不自覺地嘶啞了嗓音,一開口,就後悔了,太暴露自己的內心了!
江沐深雖然心裡暗爽,但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翻臉,於是忍著笑意,說道:“如果太子殿下什麼都沒做,今天的事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用不著來找我麻煩,我不會認的。但是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按我說的做了,要毀林姑娘清白,你有本事阻止,我不會拆你的臺,我再找別的機會就是。若你不能阻止,倒不如讓毀人清白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自己去做,林姑娘想必是願意同你有肌膚之親的吧?”
江沐淵控制了一下情緒,聽他如此說,就反問道:“難道你就沒對林姑娘起什麼壞心思?這樣的好事,難道你不想做嗎?難道你沒有和太子合謀?”
“江沐淵,人太聰明瞭不好,你幹嘛要刨根問底呢?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過是想賣你個面子而已,你不領情就算了。林墨染這樣的標緻美人兒,我若能收入房中,自然是我的本事,你不要就算了!”江沐深故意說道,裝作生氣的樣子轉身要走。
江沐淵沒有攔他,因為他知道,江沐深其人,如果真心想和自己合作,必然還會來找自己。
於是他只說道:“你若真有誠意,聽到風聲來找我就是!”
“那就這麼定了!”江沐深遠遠地說道。
被江沐深這麼一耽擱,林墨染此時已經快到家了,江沐淵追上來的時候,林墨染正扶著林夫人回房間,他只好潛在暗處,等林墨染忙完了再去找她。
大概兩炷香的時間過後,林墨染對下人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這裡不用伺候了。”
“小姐,您還沒洗漱呢,要奴婢送熱水進來嗎?”一個丫鬟問道。
“等會兒我用的時候會叫你,你們都去歇著吧。你記著,我現在喜歡清靜,不喜過多的人在我面前晃悠,沒事不要來我房間煩我。”林墨染說道。
眼前伺候林墨染的三個丫鬟都是小時候伺候過林墨染的,另有兩個做粗活的,林夫人都給她留著,就想著什麼時候林墨染回來,還是自己熟悉的人在跟前,她會安心些。沒想到林墨染換了一個靈魂,又在天水宮自立更生了五年,早就習慣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已經不喜歡有人伺候了,這些丫鬟雖然也幫林墨染打掃房間,洗洗涮涮的,但是比起其他人家的丫鬟,似乎過於清閒了一點。
丫鬟們都退下以後,江沐淵才從暗處出來,說道:“你搬回來以後,我想找你都不方便了,你什麼時候迴天水樓去?要不直接住進梅染山莊?”
“你什麼時候來我家提親,我什麼時候就住進去。”林墨染白了他一眼道。
江沐淵訕訕的笑了一下,直奔主題,問道:“剛剛在李言那裡,你好像有限不舒服?怎麼了?是誰惹你不高興嗎?”
“是有人惹我了,玉攬芳啊,你不是知道嗎?”林墨染隨口說道。
“你別唬我,玉攬芳才不會入你的法眼,她在你眼裡頂多算是跳樑小醜,再蹦躂也翻不出花來。後來又出了什麼事?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我才能幫你啊。”江沐淵問道。
林墨染看他說的認真,眼裡也盡是擔憂之色,不忍再瞞他,於是說道:“今天在於夫人那裡見到溢彩,她以前伺候過我的,我覺得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又是從侯府出來的,眼界見識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所能比。就算她身份低微,嫁不得什麼好人家,但是攢點銀子給自己贖身,又或者侯府開恩,不要她的錢,就還了她自由身,她完全可以找個殷實的普通人家嫁了,操持家務,相夫教子,過著平安喜樂的日子。可是她、、、她完全沒有必要給人做妾,又是侯府這種高牆大院。世子爺以後是要承襲定遠侯爵位的,他的正妻,以後也必然是個大戶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對於內宅中的明爭暗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外面的朝廷大事她也從父兄嘴裡聽過一二,與世子爺討論詩書也好,時局大事也好,總能說得上話。到了那個時候,溢彩就只能在一旁幹看著,又或者替他們添水添茶,端水果送糕點,又或者兩人寫字畫畫的時候,溢彩在一旁磨墨,做這種下人們做的事,順便看人家耳鬢廝磨,伉儷情深,到時候,溢彩又是怎樣的心酸?”
江沐淵不解,問道:“妾室不都是這樣的嗎?溢彩本來就是下人,你說的那些事,她可做可不做,就算伺候人家,也是做慣了的事,也沒什麼的吧?”
可是一看到林墨染傷心失望的眼神,江沐淵就覺得不好,自己一定是說錯了話。。
果然,林墨染十分激動的說道:“你懂什麼?對你們男人來說,妾就是妾,要麼是外面討來的,要麼是家裡伺候的丫鬟,都是下等人,伺候自己是應該的。可是在溢彩那樣的侍妾眼裡,世子爺就是她們的丈夫,是她們的天,自己的後半生,就寄託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但是即便世子爺是溢彩的全部,是她的一切,可是溢彩還是要看著陶李言另娶他人,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同進同出,舉案齊眉,溢彩心裡又怎麼想?難道她就甘願做個陪襯,一輩子指望世子爺發善心,去她屋裡坐一坐,跟她多呆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