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焱揹著行囊,左側的匕首十分乖巧緊貼他的左腰,掛在右側的時靈微微顫抖,似在不滿左側那柄冰冷的傢伙分掉了主人的寵愛。
昌焱一路走,一路忍受著二姐的聒噪。
“一定要記住,遇弱就上,遇強就跑。”
“這...還不是欺軟怕硬嘛...”昌焱撇著嘴。
昌林一聽,使勁推了下他的腦袋,“什麼欺軟怕硬,話要含蓄點說。”
昌焱一面應著,一面回身看,偌大的聖城除了二姐和銀凰鐵衛,無一人來送他。
昌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又回頭看到他期待的小眼神,知道他的心思,便說:“母親說不準人送你。”
昌焱知道她的意思,不過母親這態度轉變的真是讓他摸不著頭腦,前些天自己還是眾星之子,這會子就變成被散養的小綿羊了。
“好吧,那我走了。你保重,不要再去賭坊了,堂堂聖城二小姐,出千被抓多丟人。”昌焱道著別還規勸著她。
“知道啦知道啦,趕緊走!”昌林本還想多囑咐他幾句,但一聽他老調重彈便不耐煩地催促道。
昌焱被推搡著滿腳撥著泥土,一雙嶄新的短靴頃刻變成了二手貨。隨著腳步的移動,他回身看著二姐的身影淹沒在晨霧裡,終於在漸沒之時,轉了頭徹底離去。
路一直延伸到聖城邊界,右側不過數十里便是陵城境內,而左側便是昌焱先前吃虧的不回界木澤林,他定在兩側之中,開始琢磨著自己的決定。
他起先的確抱著偏不信邪的想法,將路線起點定在不回界,事後卻又因未知的恐懼在母親面前改了口,但如今真的到了分岔口,卻又猶豫不決。
“他們想要抓我,難道是因我體內的魔魄?無論如何,我總需弄清楚原因,不至於最後做個糊塗鬼。而且論修行之地,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懸崖峭壁雖險,但不去不是昌氏人。”
昌焱想著,終於不改初衷朝木澤林邁,只是這回特意往不識的崎嶇小路走,避免又踩了陷阱碰上食人族。
......
“城主,少主他...往了不回界去。”
昌書原一身煙色輕衫,躬身行禮在昌凰面前。
昌焱從朝城至不回界,屢屢傳出被刺殺的訊息,即便回到了聖城,也不一定到了安全處。作為昌焱的侍從,從他歸來之時昌書原便沒有露過面,實則是暗中護衛他的安危,還有監視少主身旁之人的舉動。
昌凰點點頭,嘴裡念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昌書原聽到這話卻不經意一笑,道:“少主的性子一向如此。”
“哼哼。”昌凰輕笑兩聲,又怎會不知自己兒子的性子,“由他去吧。”
一道腳步逼近,昌書原餘光瞥到一抹藍影,話不多說,他轉頭行了禮也不等吩咐便退去。
昌書原久不露面,但昌垚看來卻也沒有絲毫疑惑,瞧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昌垚才行禮並主動問道:“弟弟去了不回界?”
昌凰的眼神閃過冷厲,先問道:“你適才在外頭聽見了?”
“是。”昌垚不做隱瞞,自己劍修三境修為,又在昌書原話落之時馬上現身,自然什麼都納入耳中,若不承認,母親才會懷疑。
“你現在...怎麼喜歡偷聽了?”
聽到母親冰冷的語氣,昌垚身形一震,不知她是就事論事,還是另有深意,一時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眸,說道:“只是正要前來,恰好聽見。”
“嗯...”昌凰點頭,不再過多計較,只是眼底的深邃並未散去,“說吧。”
“兒子聽說,辛白和月嵐不和,不和的原因無非是家族紛爭。而抓弟弟的原因,是辛白想統治東溟神洲,以聖宗開刀,取昌氏血脈獻祭月神。”
昌凰聽過之後久久不言,昌垚站直身體,偶爾瞥過去幾眼,都見她在出神。
良久,才聽她道:“你覺得這種做法明智麼?”
昌垚開口便說,顯然早已思索已久,“不明智,但相對於辛白的智商而言,或許明智。”
“哈哈。”昌凰笑了出聲。
昌垚又續道:“辛白區區六影,撇開月神賜予力量這道聽途說的傳聞,他出手便是已然決定與我們為敵,心大,實力卻不允許。要麼是蠢,要麼,便是被人慫恿。”
“那你覺得,何人能慫恿他?”昌凰眉目一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