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九定睛一看,眼睛睜得老圓,又回頭看了看地上自己方才那個滴酒不出的破葫蘆,搶過她的葫蘆只看了一眼便茅塞頓開,喊道:“你?!你將我的葫蘆掉包了?!”
他一拍腦袋,那葫蘆雖模樣一致,但上手的感覺與分量他是有所疑惑的,本以為是裡頭酒水多少的緣故,且為了管住他的嘴,英蘿將葫蘆收繳多時,只因他要出山才還給他,所以自己沒有過分疑心,孰料竟是被替換了。
“還不是怕你喝酒壞事,但我忘了,你走哪都能壞事!”英蘿埋怨著。
“你說你,若不將我的酒葫蘆換掉,那兩個宵小哪裡是我的對手。”他數落道,雖然不需要藉助仙酒他也能輕鬆應對那兩個人,但他誓死不想承認自己真是酒勁上頭才沒分清南北東西。
“你想跟我生氣?”英蘿眉頭一皺嘴角一癟。
“沒有沒有,我哪敢跟你生氣啊,是我學藝不精,才沒護好他。”康九臉上笑嘻嘻。
二人似在鬧彆扭,但在昌焱看來,卻是實實在在的打情罵俏,他有些難為情,便找了話題:“你這葫蘆裡…是什麼酒?”他其實不懂酒,只是不想讓自己夾在二人之中顯得多餘和尷尬。
康九聽他一問便揚眉一笑,隨後掂了掂手上的酒葫蘆,拔了壺嘴就嘬了一大口酒,隨後拍拍肚腩,滿足道:“啊~真舒服。”
然而令昌焱瞠目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康九身上的傷口緩緩癒合,肉一點一點粘合,破爛的衣物也重新縫合好,不出片刻便完好無損,康九英姿煥發,似從未經歷那場戰鬥。
康九看著昌焱眼珠快落在地上的神情,哈哈大笑道:“你也來一口!”說著便將葫蘆推給他。
昌焱拿過葫蘆,看了二人一眼,便二話不說直接往嘴裡灌了一口,酒一入口便頓感口腔被灼燒得厲害,舌尖觸碰到烈酒的味道,一股辛苦味漫上了大腦,下一刻便想吐。但有旁人在前,且酒仙的酒自然是仙酒,他不敢也不想往外吐,於是忍著那股難受強嚥了下去。
胸腔須臾間如烈火焚燒,難當難耐,他下意識揉了揉胸口,卻毫無作用,且覺著自己整個人如陷在火山裡,即將被岩漿淹沒,眼睛也出現了重影。他甩了甩頭,站定了好一會兒那感覺才消失,消失過後便覺渾身舒暢,再一看,身上那些摸爬滾打蹭出的傷口消失不見,趕路與打鬥的疲憊也全然無蹤。
“哈哈,你第一次喝,有不適的反應是正常的。”康九看他搖頭晃腦的模樣便笑道。
“太厲害了!”昌焱驚奇道。
英蘿也揚起嘴角看著他,忽覺東方一片光亮,便道:“行了,你倆趕緊趕路,我先回去了。”
“你這就要走?”康九不捨道。
“我要回去佈置‘天台宴’,要不你去?我來護他。”英蘿說這話的同時眼裡有些笑意,而那笑意卻不懷好意。
天台宴三年一回,是天降眾神到玉屋山巡視仙宗並吃宴的日子,每回都由酒仙掌管的“酒門”督辦,酒仙出山守護著昌焱,這份擔子自然落在了他的妻子,英蘿的肩上。
康九一聽“天台宴”三字,急忙道:“不去不去。我會好好護送他的,你放心回吧。”說著還趕著她。
天台宴成了康九的心病,因三年前他在宴會前夕喝得酩酊大醉把宴會搞砸,眾神皆怒怪罪宗主鍾忘,而後鍾忘見罪於他,雖未剝奪他酒門仙主的名頭,但將他踢出了“十二上仙”之列,這件事情真是讓他又羞又惱。
“那你們當心,你一定要送個‘活人’過去!”英蘿特意加重了活人兩個字眼的語氣。
二人再次上路,勾肩搭背一路唱著小調好不快活,英蘿見二人的背影嘴角掛起一抹笑,她看著已然亮起的天際,那金烏蒙在煙沙裡,甚是詭異,她又回頭看向他二人離去的方向,心底升起一絲莫名的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