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杜文煥佈置完進兵方向,洪承疇申明完軍紀,以及錢糧的供給事宜,帳內的軍將們已經也沒有什麼問題要問。
於是,洪承疇便下令軍將們各自去有司處領取軍餉和軍糧,從速下發給兵士們,然後為明日的出征做準備。
劉仁玉答應一聲,便準備跟其他將領一樣,拜別完洪軍門和杜總鎮,就徑直走出帳外。
不過他正準備邁腳的時候,忽然想到自個兒的官職最小,就這麼先走出去只怕不是很好,於是他只好躬身立著,等其他兵將先出去。
卻說劉仁玉這個做派,固原軍鎮來的二位將軍不曉得他的過去倒還罷了,那幾位榆林城裡見識過他跋扈的遊擊將軍卻是有些奇怪。
“打了一會建奴回來,這廝倒是曉得規矩,不怎麼跋扈了。”這幾位軍將這麼想著,不過經過劉仁玉身邊的時候,卻還是繃著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等幾位遊擊將軍都走出帳外,劉仁玉也緊跟著走出去,對著這幾位遊擊將軍開腔道:“幾位將軍且慢走。”
“做什麼?”幾位遊擊聽到劉仁玉的召喚,都是駐足回頭冷聲道。
“卑職從前孟浪,不會說話,衝撞了幾位將軍,還請幾位將軍看在卑職年輕無知的份上,繞過卑職這一會。這次出征,等幾位將軍大勝歸來,卑職希望能做東請幾位將軍吃頓酒飯,就當做是賠罪了。”劉仁玉滿臉堆笑,言辭懇切地說道。
俗話說得好啊,伸手不打笑臉人。
如今劉仁玉打過建奴,在延綏也算是有點兒名頭,卻這麼低聲下氣地跟幾位遊擊將軍說話,這幾位遊擊將軍就算惱恨劉仁玉之前跋扈無禮,卻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如今劉仁玉肯服軟,他們的氣兒也就消去不少。
“咱們幾個豈敢吃你的酒飯啊!你可是大英雄啊,都見過皇上了,咱們幾個哪敢高攀。”一名遊擊將軍怪聲怪氣道。
“卑職哪裡算得上什麼英雄了,只不過是仗著人多,20個打一個,才打贏建奴,如果幾位將軍碰到這等機會,還不是都能把建奴給殺了。”劉仁玉回道。
“嘿,你這話說的,咱老子他孃的愛聽。”一位遊擊將軍忍不住說上一句道。
“幾位將軍都是軍中宿將,打過的仗,殺過的敵軍比我吃的飯還多,卑職才打了幾次仗,怎能跟將軍們比。”劉仁玉又道。
“嗯,你這廝今個兒說的話還算那麼會事兒,其他幾位吃不吃你的酒飯,咱管不著,反正咱一定去吃你的酒飯。”一位遊擊將軍哈哈一笑道。
“看在你這個後生還算懂事的份上,咱也不一定不去。”另有三位也是含蓄地答應了。
至於那個劉武國則是笑的如同一朵鮮花般地說道:“咱是一定會去的啦。”
“卑職謝過幾位將軍,等到勝利回師的時候,卑職自會在四海酒樓中設宴款待。”劉仁玉躬身一拜道。
“罷了,就這麼說定了,等咱們打完流賊再相說話。”四位遊擊將軍說完,就都各自回返自家兵營而去。
只有那位劉武國還是站在原地未動。
“劉將軍,您還不回營嗎?”劉仁玉見劉武國還不走,就詢問道。
“咱找你有事兒,先不回去。”劉武國回道。
“敢問將軍您有什麼事兒要找卑職?”
“嘿嘿,劉兄弟,杜總鎮不是說了嘛,叫咱們南下的兵馬自定討伐方略,我這不是找你商談進兵方略嘛。”劉武國道。
“杜總鎮確然這麼說過,卑職倒是疏忽了。哦,對了,卑職只是區區守備,豈敢做將軍您的兄弟。”劉仁玉恭敬道。
“嘿,瞧你這話說的,咱們都姓劉嘛,這大明的地界上,一筆還能寫出兩個劉字來嗎?都是本家,何必見外呢?話說你多大了?”
“回將軍的話,卑職今年虛歲24了。”
“咱今年39歲,虛長你幾歲,就叫你一聲賢弟,你就管我叫大哥可好?”
“卑職豈敢........。”劉仁玉還想推辭。
“嘿嘿,你就不要再說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只不過是個大頭兵而已,而你已經是守備了,你如此武勇,還這麼會做人,我看升個總兵也只是等閒之間,所以說不得哥哥我還要你照應著呢。”劉武國說完,也不等劉仁玉回話,就拉住劉仁玉的手,拔腿就走。
走了幾步,劉武國覺得不對,就訕笑著問劉仁玉道:“咱只顧著拉著賢弟你走,卻是不知道你部兵馬的營帳在何處,賢弟,你這就帶路吧,咱去你的地方去聽聽進兵方略。”
劉仁玉見劉武國渾然不端架子,確然是把自個兒當個朋友,也就不再扭捏,他笑著說道:“既然哥哥您要去我那裡商討進兵方略,那就請跟著賢弟走吧。”
他話一說完,就當先引路,帶著劉武國在營區內七彎八繞。
劉武國一邊跟在劉仁玉後面走,一邊說道:“賢弟啊,我一聽說你要請客吃飯,就知道你要到四海酒樓去,因為那是杜家開的。”
“哥哥為何這麼說?”劉仁玉聽到劉武國專門點出杜家,不免驚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