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紅看一看周圍,只見每個人臉上原先的驕橫神色早已散去無蹤,取而代之的都是恐懼。他看著鎮北堡軍陣,想了想,篤定道:“咱們有楊爺的免死金牌在手,他們如何敢下毒手,若是殺了咱們,楊爺面前他們如何交代。”
手下們聽了一點紅的話,略微放心了些,不過看看對面的陣勢,還是有些害怕。
等一點紅等人走的近了,劉仁玉嘴角一動,對左右道:“歡迎他們。”
左右立即下令道:“兒郎們,歡迎客人。”
鎮北堡的兵士們接到命令後,刀盾兵用刀拍盾,長槍手用力將手中木棍朝著地上狠跺,大聲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一點紅望見鎮北堡方面殺氣四溢的軍陣,又聽到陣陣刀盾敲擊聲,還有長槍頓地聲,只覺得那些聲音每出現一次,就將他心裡那點兒不知從何而來的驕傲砸掉一分。
等一點紅的人馬驚疑不定地走的離鎮北堡人馬越來越近的時候,劉仁玉又道:“好生歡迎他們。”
左右接著下令道:“好生歡迎他們。”
火銃兵們得令以後,將火銃對著天,“啪、啪、啪、啪。”火銃射擊聲連續響起。
這一連串的巨響,著實將一點紅的人馬嚇了一大跳。
那些抬著一點紅的人被嚇得撒手就把大床扔在地上,四處亂竄,這下搞得一點紅,還有床上那3個女子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頗不好受。
其他流民跟在後面看不到情況,是以聽到前面有響聲,那些個大小頭領們都在跑,也就跟著大呼小叫的跑了起來。
而一點紅還在暈裡糊塗的時候,他手下的心腹們立馬搶上來,語帶哭腔道:“頭領,禍事了,這些驢日的官軍點銃了,好像要殺咱們,咱們快跑吧。”
說完,也不管一點紅是個什麼反應,就把他架著一溜煙地往四周樹林子裡跑。
卻說那一點紅被架著跑了幾步,回過神來就大聲罵道:“驢日的撒手,你們這幫蠢物,沒看見官軍是把銃對著天放的嗎?”
啊!是哦。
眾人這才想起自個兒這邊兒無一人傷亡,而且鎮北堡的部隊也沒有追過來,毫無疑問,自個兒這邊兒丟人丟大發了。
於是,在一點紅的號召下,流民們稀稀拉拉地從各個地方鑽了出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原來的隊伍給組織起來。
“接著走。”一點紅沒好氣道。
卻說一點紅本來意氣風發地來鎮北堡安插,卻不成想被劉仁玉特殊的歡迎方式給整的灰頭土臉,他害怕劉仁玉還有什麼整人的法門,是以連那張大床也不敢再坐了。
於是眾人又都戰戰兢兢地往前走,這下離鎮北堡歡迎的隊伍只有百步的距離了。
劉仁玉看著一臉驚懼神色的流民們,笑意更濃地說道:“給他們上大餐,好生著實歡迎他們。”
“是。”左右將令旗一揮,城頭上的剛從靖邊堡城借來的炮兵們,將火把朝著弗朗機炮的子銃上面一放,“轟、轟、轟、轟。”十門大炮發出震天巨響。
這一下子又把流民隊伍嚇得夠嗆,只見那些個騾馬都被嚇得屎尿橫流,或趴或跑,嗷嗷直叫,而有些膽小的流民則被嚇得面如土色。
一點紅的膽子比其他人要大得多,但也還是被嚇得不輕,他實在是搞不清楚,劉仁玉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從鎮北堡軍隊的這次歡迎行動中看出了一些東西。
鎮北堡的部隊是一支強軍,遠非那些戰鬥意志不強,就對財帛感興趣的其他明軍可比,這一次歡迎行動將忌憚二字打進了一點紅的心坎裡,他暗自思量道:“此處兵馬有些厲害,咱可不能亂來。”
大炮的聲響過去,流民的隊伍又是忙亂一陣,終於又形成隊伍,慢吞吞地朝著劉仁玉等人走來。
待一點紅慢慢行至劉仁玉跟前的時候,新任靖邊堡守備開始細細打量一點紅了。
他看了看一點紅身上的行頭,不知為何腦海中立馬浮現出土豪二字,這等胡亂混搭的無厘頭風格,渾身珠光寶氣俗不可耐的樣子,實在是糟蹋了那些珠寶和玉簪。
等到面色非常不好的一點紅近的前來,劉仁玉倨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問道:“你這廝便是要到我處安插的一點紅嗎?”
“額就是。”一點紅站直身體,回道。
“哦,就是你啊。”劉仁玉說著說著,忽然一聲暴喝道:“既然來我處安插,為何見了本官,還不跪下見禮?”
“額受楊總督楊爺招撫,便是楊爺也對額客氣的很,如何需要拜你。”一點紅傲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