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知道?”皇上慌張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下方的薛延,“到底是誰告訴你的?是燕南晚對不對?”
薛延冷眼看著上頭的皇上,清冷道:“這些很重要嗎?無論是誰告訴兒臣的,這些事情若是父皇做了,那遲早都會被人知道的。”
“一定是燕南晚,一定是她!”皇上陰狠道,“朕就不該留著燕家,就不該……”
“夠了!”薛延大聲怒道,“到了這個時候父皇還在責怪別人,就不能看看自己的錯嗎?”
“朕是天子,何錯之有?”
薛延笑著,眼底是一片寒厲,無情無緒的說道:“父皇可還記得孃親。”
皇上聽他提起雲妃,瞬間頹喪起來了,一下子好像蒼老了不少,跌坐在椅子上,雙眼空洞無神,喃喃道:“雲妃,朕記得,朕記得。”
薛延見皇上如此模樣,到了嘴邊的話,說不出口了,重重的嘆了口氣,緩了語氣,問:“父皇,您愛娘?”
“愛?”皇上一臉迷茫,瞧著薛延,灰濛濛的眼底好像閃出了一些細碎的光芒,“我不能愛的。”他說著,又重複了一遍,“我是不能愛的。”
“生在帝王家,就沒有愛人的權利嗎?”薛延反問。
皇上搖頭:“老七,生在帝王家當然可以愛,只是不能愛的太深。”
“若是愛的深淺能控制,想必也不是愛了。”
薛延回想當初他對燕南晚的感情,從一開始覺得這人有趣,又看出了她善於偽裝的一面,再到發覺自己好好慢慢的喜歡上她了,直到他完全陷進去,不能自拔,這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皇上聽著薛延的話,深思起來,半晌沒有言語。
崔公公站在一邊,安安靜靜的聽著父子說話,心裡頭卻是替皇上高興起來。
從小到大,七皇子對皇上表面上看著與對旁人無異,可七皇子打心眼裡就對皇上疏遠得很。很多事情都不願與皇上說,不管皇上做了什麼,七皇子就是對皇上親熱不起來。
很多次,皇上一個人在御書房批奏摺,都與他說,七皇子是不是恨他,恨他沒有保護好雲妃,恨他後宮之中有如此多的女子?
哪一位帝王,後宮之中只有一人的,皇上也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
“老七,你說的很對。”皇上道,抬起頭,目光清明,看著他,“可是你與燕南晚之間的事,朕是不會同意的,而且燕南晚也不會同意。”
“你想做什麼?你不能傷害晚兒!”
皇上笑了起來:“你放心,燕家是朕想動卻不敢動的存在。”他的目光悠遠深邃,“若是真的能動燕家,朕早就下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也不會在朝堂之上搞些小動作,讓燕南晚不好過。”他說著,嘆了口氣,“可是,燕南晚真不是一般的女子,朕竟然治不住她。”
薛延雖早知曉皇上對燕家頗為忌憚,可沒有他竟然動了殺心:“父皇,燕家不能動,燕南晚更不能動。若是您執意要動燕家與燕南晚,兒臣只能不孝了。”
“你放心,朕不會動燕南晚,也不會動燕家。”皇上瞧著薛延喊不掩飾對燕南晚的愛意與維護,語重心長道,“你若真想與燕南晚長相廝守,就帶著她遠離京城的是非,只要你好好的,無論你們去哪兒,朕都不會干涉。但在京城,你們就是不能在一起。”
這是他能要挾薛延的最後一計了。
京城,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