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羞恥之心一下子越過一切,她猛然推開賈寶玉,面紅如血般的道:“寶玉,你不可胡來!你再這般,我就,我就……”
心中有發狠的話,卻說不出來。
賈寶玉心頭遺憾,早知道李紈是貞婦,所以他才一直沒敢對她如何,便是怕打草驚蛇。
沒想到今日已成這般,還是差了一點……
“大嫂子怎麼了?我不過有幾句話想要單獨與你說說而已……”
事到如今賈寶玉還想誆騙於她,令李紈心頭羞惱,又心生傷悲。
眼眶一紅,她靠在後面的石壁之上,輕輕抹淚道:
“我是個不祥之人,蘭兒還沒有出生他爹便去了,我便在你們家守了十年的寡。沒想到,如今連你也來欺辱我,難道在二叔眼中,我就是這般輕賤之人麼?”
若是旁人對她心生覬覦便罷了,賈寶玉卻差不多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她一步步看著賈寶玉從頑童,變成今日這般富貴尊榮,威風八面的模樣。
她對他也從最初的疼愛變成敬佩,乃至於敬仰。
她覺得,再如何,賈寶玉也當是對她有三分敬重的。
沒想到,今日卻故意設計亂她心智,然後欲圖染指她的清白,豈不令人寒心?
賈寶玉抽抽嘴角,他就知道,對李紈這種人,不成功便成仁……
見她這般傷心,賈寶玉微微一嘆,伸手重新將她攬住,輕輕拍了拍她抽泣起伏的秀背,而後在她耳邊道:“大嫂子言重了,我心中從未輕賤過你一分一毫。”
“那你便不該對我無禮。”
李紈仍舊哭道。
她是個婦道人家,賈寶玉若是執意要對她做什麼,她大概是沒辦法抵禦的。
所以,便欲用眼淚和真心喚他“良知”,如此,日後才能相安無事。
賈寶玉看出她的心思,收回雙手,學著她的樣子與她並排依靠在石壁上,幽幽一嘆。
然後在李紈看過去的眼神下,方道:“其實這件事你真的不能怪我。”
李紈眉頭一皺。
又聽賈寶玉道:“大嫂子生的花容月貌,便是到了如今,也是花一樣的年紀。
小弟之所以這麼做,也不過是不忍心寶劍蒙塵,明珠暗投罷了。
大嫂子你想想,若你是個又老又醜的女人,小弟又豈會造次?只怕小弟待你,比對太太還要禮敬孝順呢。
嫂子你再想想,是寧願被小弟惦記,還是變得又老又醜,哪個更划算呢?”
“你~”
李紈又羞又臊,賈寶玉此話,雖是誇讚她的美貌,卻怎麼聽怎麼不對味。
太太年紀大了不假,卻是尊榮貴婦,又哪裡醜了?
不過她先前惱怒賈寶玉對她不尊重,但是現在賈寶玉明言惦記她,她反而生不出氣來。
雖然不會承認,但是她卻明白,賈寶玉那話是對的,相比較被人惦記,她自然更不願意變得老醜。
而且,就如她內心曾臆想過賈寶玉一樣,賈寶玉會惦記她,其實她並不生氣。正如他所說,只能說明她美貌依在,未曾消亡……
不敢往此方向深思,李紈此時也知道賈寶玉大概是不會對她“用強”的了。為了家族安寧,也為了他和她好,她需得想個法子制止賈寶玉的想法,讓一切迴歸正途。
“不管如何,你我既是叔嫂名分,當謹記人倫之禮,豈可貪圖一時之樂肆意胡為?
若是被人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失貞事小,連累二叔你的聲名以及賈族門風,我豈非罪大惡極,萬死難辭其咎?
所以,便當是為了我,寶玉你以後也當謹守禮數,切莫再如此。”
許是她嫁過來之時賈寶玉才是個小孩子,謂之看著長大一點不為過,她在賈寶玉面前天然有著一種長輩般的寬容心態。
只要賈寶玉不對她用強,她都不會真正責怪他。
賈寶玉瞧著李紈這般宛若天使沐浴聖光的寬恕眼神,心中真是老大的不高興。
他現在真想直接將李紈扛過去,放在之前王熙鳳躺過的石頭之上好好寵幸一番,相信待到木已成舟之際,李紈也未必會如何。
但是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